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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張磊，今年40歲。我有一個妹妹張麗，比我小兩歲。我們的父親張老先生已經82歲高齡了，身體一直都不太好。
我和妹妹從小就是爸爸一手拉扯大的。我們的母親在我們很小的時候就因病去世了,爸爸就一個人操持着家務,辛苦地拉扯着我和妹妹長大。雖然家境肯定比不上其他有父母雙全的同學家庭,但是爸爸對我們無微不至的關愛,讓我們從小就體會到了家的溫暖。
可是近年來,爸爸的身體每況愈下。兩年前,他被确診患有輕度癡呆症,記憶力和生活自理能力都在逐漸減退。為了照顧爸爸,我和妹妹隻能輪流請假在家陪伴他。可是工作實在太忙,有時候難免會疏忽照顧。就像現在,我已經四天沒去看過爸爸了。
"喂,張磊,你到底在忙什麼?爸爸的情況你知不知道?"電話裡傳來妹妹張麗的質問聲。
我心虛地回答:"工作太忙了,實在抽不開身。"
"工作?你那點小事比爸爸的健康重要嗎?你是不是個人啊?"妹妹的聲音裡滿是憤怒和控訴。
我啞口無言,她說的沒錯,我這四天确實太過忽視了父親的情況。
挂斷電話,我陷入了沉思。腦海裡開始浮現出爸爸當年操勞的情景。
快到小區的時候,我下意識加快了腳步。站在爸爸家門前,我深吸了一口氣,摁下了門鈴。
門打開了,妹妹張麗面帶怒色出現在門口。看到是我,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後将我狠狠地瞪了一眼,轉身走進屋内。
我跟着走了進去,客廳裡一片狼藉,到處都是雜物和殘渣。爸爸蓬頭垢面地坐在沙發上,似乎沒有注意到我的到來。我上前叫了一聲:"爸,您好嗎?"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裡一陣痛楚。四天的時間對于正常人來說不算太長,但對于爸爸這種狀況,幾天的疏忽就足以讓他覺得我已經離他而去了。
"對不起爸,我最近工作太忙了。"我趕緊坐到爸爸身旁,握住他的手安撫道:"以後我一定經常來看您。"
爸爸卻突然神色一垮,無助地流下了眼淚:"你們都要離開我了嗎?你媽走了,你們也要抛棄我嗎?"
看到爸爸這副模樣,我和妹妹都被刺痛了心扉。
"你看看都是你幹的好事!"妹妹指着狼藉的屋子,沖我吼道:"四天不來,爸爸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工作?你那點工作能比爸爸重要嗎?你到底有沒有把爸爸放在心上啊?"妹妹的眼睛裡充滿了怨恨和指責。
我沉默以對,心裡對妹妹的指責無話可說。隻是現在的情況已經失控,我必須先想辦法安撫好爸爸。
我上前攙扶住爸爸,想要給他擦拭一下身上的污漬。可是爸爸突然大叫一聲,開始胡亂揮舞手腳,我根本無法靠近。妹妹見狀趕緊上前幫忙,可是爸爸的力氣出乎意料的大,我們兩個合力都勉強壓制住他。
就在這時,一陣惡臭撲鼻而來,我這才發現爸爸的褲子已經被濕了一大片。看來這幾天他的大小便都無法自理了,屋子裡到處都是污漬和殘留物。
我和妹妹對視一眼,同時歎了口氣。照顧一個82歲的老人,并且還是失去理智的癡呆症患者,實在是一件太過艱難的事情。可是除了我們,也沒有别人可以照顧爸爸了。
就在我們為爸爸換洗衣物的時候,他突然又開始大叫大嚷起來,聲音之大讓我和妹妹都被吓了一跳。
"你們這些孽障!都給我滾出去!我看你們是想把我趕盡殺絕!"爸爸像瘋子一樣嘶吼着,口沫橫飛。
"照顧我?你們兩個白眼狼從小就不聽話,現在是想等我死了就占有我的家産吧?我看穿你們的陰謀了!"
爸爸的雙眼通紅,似乎真的把我們當成了仇人。我和妹妹被他的話語傷透了心,卻又無可奈何。
"滾!都給我滾!"爸爸開始胡亂擲東西,我趕緊護住妹妹,被砸中了後腦勺,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妹妹坐在一旁,眼睛腫腫的,看樣子是哭過了。
我的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妹妹也抽泣起來。我們兩個人就這樣相擁而泣,像回到了小時候爸爸撫養我們的年紀。
"以後咱們一起照顧爸爸好不好?"妹妹擡起頭,淚眼汪汪地看着我。
我點了點頭,下定決心:"好,不分你我,一起盡最後的孝心吧。"
就這樣,我們重新找回了手足之情,決心共同渡過這最後的難關。
盡管下定了決心要好好照顧爸爸,但經過上次的經曆,我和妹妹都意識到單憑我們兩個人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一個82歲的老人,而且還患有癡呆症,我們根本無法給予他足夠的照顧。
可是養老院的費用也是高得吓人,我和妹妹的工資根本負擔不起。正當我猶豫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一家叫"晚晴園"的養老院,它的收費相對較低,但口碑卻很不錯。
我趕緊打電話咨詢了詳細情況,對方的介紹讓我覺得很有希望。晚晴園不僅有專業的醫護人員,還配備了相應的康複設施,能給予老年癡呆症患者全方位的照護。
一進入院内,就讓我和妹妹受到了極大的震撼。整個院區環境優美怡人,到處都是綠樹紅花,空氣清新宜人。從業人員也都非常熱情友善,詳細向我們介紹了院内的各種設施。
看到這裡,我和妹妹都暗自慶幸,覺得如果能把爸爸安置在這裡,他一定會過上安穩舒适的晚年生活。
可是,當我們将這個想法告訴爸爸時,他卻堅決反對。
"你們是不是嫌我老了礙眼,想把我丢到那種鬼地方去啊?我就知道你們是盼着我死!"爸爸憤怒地說着,眼睛裡滿是傷心和不解。
"滾!都給我滾開!離開這裡!"爸爸的眼睛裡滿是憤怒和傷心,似乎把我們當成了最大的仇人。
好在我和妹妹都很有耐心,經過一番細心的開導和解釋,終于說服了爸爸進入晚晴園。
起初的幾天,爸爸顯得很孤僻寡言,總是一個人坐在院子裡發呆,對周圍的一切都視而不見。每次我們去探視,他也是冷冷地側過臉去,根本不理睬我們。
看到這種情況,我和妹妹都暗自擔心,生怕爸爸無法融入這裡的生活。不過院方的從業人員卻讓我們放心,表示這隻是一個适應過程,等爸爸熟悉了環境就會好起來的。
果然,過了大約一個月,爸爸的狀态開始出現了轉機。有一次我去看他,發現他正在棋牌室裡和其他老人們下象棋,神情專注而快樂。
"爸,您終于願意和大家交流了啊?"我高興地上前問候。
爸爸擡頭看了我一眼,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嗯,這裡的人都很好,我們很有共同語言。"
從那之後,爸爸的狀态越來越好。他不僅參加院裡的各種活動,還主動結交了不少新朋友。我和妹妹探視時,也總能看到他神采奕奕的模樣,偶爾還能和我們開開玩笑。
看到爸爸這樣,我和妹妹都由衷地高興。雖然一開始他曾對我們懷有芥蒂,但現在他終于融入了這裡,過上了安穩幸福的生活。
有一天,我和妹妹接到院方的電話,說是爸爸最近身體出現了一些狀況,讓我們盡快過去。我們趕到院裡時,發現爸爸正躺在病床上,神情虛弱但意識尚存。
"爸,您怎麼了?"我上前握住他的手,心裡難過極了。
"别說傻話了爸!"妹妹哭着握住爸爸的另一隻手,"您就這麼離開我們嗎?"
就在這時,身邊的醫生過來檢查了一下,對我們搖了搖頭。我和妹妹都哭倒在地,痛徹心扉。
就這樣,爸爸離開了我們。雖然他最後的日子是在養老院度過的,但至少我們盡了最後一點孝心,讓他安穩地離世。
爸爸離世的消息無疑給了我和妹妹巨大的打擊。雖然他最後的日子是在養老院度過的,但我們仍然為之前的種種疏忽而感到内疚萬分。
我們姐弟倆相擁而哭,回想起爸爸生前的點點滴滴。那些他操勞賺錢、精打細算供我們上學的情景,仿佛就發生在昨天。而我們卻在他最需要我們的時候抛棄了他,任由他在家中無人照料、生活無法自理。
内疚、自責、痛心,這些情緒在我們心頭激蕩,幾乎要将我們淹沒。我們痛恨當初的自己是如此自私自利,以至于讓親生的父親在晚年吃盡了苦頭。
為了了解爸爸生前的遺願,我們徹底打掃了他住的那間屋子。屋子裡到處都是雜物和污漬,看得我們又是傷心又是自責。
就在我們準備将這些殘留物統統扔掉時,妹妹無意中在爸爸的櫃子裡翻出了一個舊信封。
"磊,你快看,這是爸爸的東西!"妹妹将信封小心翼翼地拿了出來。
我們拆開一看,裡面赫然是一疊照片和一封手寫的信件。照片上是我們小時候的模樣,爸爸獨自一人辛勤勞作的身影。而那封信,則是爸爸親筆寫給我們的遺書。
看到這裡,我和妹妹都哭得幾乎無法繼續朗讀下去。爸爸的這番話,宛如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我們的心坎上。我們是多麼愧疚啊,竟然讓親生的父親對我們抱有如此戾氣。
我點點頭,淚水再次奪眶而出。是啊,我們已經失去了父親,如果再連手足之情也失去的話,那就太可悲了。
就這樣,我們姐弟倆相擁痛哭,宣洩着内心的悲傷。我們發誓要時刻謹記爸爸的教誨,永遠相親相愛,永不反目成仇。
從此以後,我和妹妹更加親密無間。每逢節假日,我們都會同往晚晴園,在爸爸的墓前祭掃,訴說着平日裡的喜怒哀樂。
有時候,我們也會在爸爸生前最喜歡的那家小吃館裡坐上一坐,重溫他當年的艱辛。陽光和煦的時候,我們就去公園散散步,一邊欣賞着美景,一邊回憶爸爸的語重心長。
就這樣,爸爸的離世并沒有讓我們姐弟疏遠,反而拉近了我們的手足之情。我們更加懂得珍惜彼此,用行動诠釋着"手足情深"的含義。
人生如夢，往事如煙。爸爸的離世固然讓我們痛徹心扉,但他的教誨卻也讓我們重拾了親情的溫暖。就讓我們一起好好珍惜眼下的親人吧,用愛化解仇恨,用關愛溫暖彼此的心靈。這才是人之常情,這才是爸爸最大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