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高棉政府宣布将斥資17億美元，在中國的幫助下修建全長180公裡的德崇扶南運河，目前項目正在啟動階段，計劃2029年前完工。旨在将高棉境内的湄公河河道與海洋相連，友善貨物進出口。消息一經宣布，就引來越南的高度關注和反對之聲。
高棉是臨海國家，卻缺乏像樣的港口和陸運基建，高棉的國民收入也是在東南亞國家的墊底水準，是東南亞最不發達的國家之一。
河運能力強大的湄公河流經高棉首都金邊，高棉需要借此通道開展對外貿易，但河流的出海口卻在越南手中。越南從高棉手中賺取大量過境費，控制住了高棉對外貿易的“命門”。
▲高棉沿海多為高山，湄公河河運更便捷實惠
對于高棉的舉動，越南反應激烈，認為這将破壞下遊河流水量，嚴重損害越南農業産區的産出。
高棉在越南的地緣壓力下幾乎淪為臨海的“内陸國”。那麼德崇扶南運河建成後，會給越南高棉帶來哪些影響？
▲高棉高度重視運河修建
一、九龍江之王
湄公河是中南半島上一條重要的國際河流，全長4909公裡（中國段稱瀾滄江），流經中緬泰老柬越6國。在越南分作九條支流（越南稱九龍江）奔湧入海。
越南段的長度在流域6國中最短，卻也是最肥沃的，湄公河入海口形成肥沃的三角洲并建有大量港口城鎮。飯在18世紀之前，這片富饒的三角洲是高棉的領土，高棉時至今日都對這片失去的故土耿耿于懷。
▲湄公河-瀾滄江流域
高棉是全球最落後國家之一。但高棉的曆史卻是東南亞各國中最為燦爛輝煌的。在華夏、印度文明的共同影響下，早在公元1世紀，高棉族（高棉主體民族）的先民就建立了東南亞最早的印度教-佛教大型政權——扶南。
1至8世紀，高棉人經曆了扶南、真臘兩個政權時期，統治着東起湄公河三角洲，西至湄南河平原的廣袤領土，是當之無愧的中南半島霸主，其統治中心位于湄公河西側水網發達的洞裡薩湖湖畔。
▲扶南
8世紀，真臘在政治危機中解體。經過一個多世紀的亂世，阇耶拔摩二世在9世紀初恢複了高棉政權的統一，新政權定都于洞裡薩湖以北的吳哥城，高棉人曆史上最輝煌的吳哥王朝開始了。
▲吳哥位于今暹粒市
洞裡薩湖是東南亞最大的淡水湖，水産衆多、河網稠密，定期泛濫的河流為當地帶來肥沃的土壤。
當時湄公河、湄南河流域尚未充分開發，吳哥王朝将洞裡薩湖周邊區域視為黃金寶地，定都于此能夠有效控制周邊區域，同時獲得中央政府運作所需的農業産出。
吳哥王朝對周邊區域的小型政權發動戰争，以擷取土地、勞動力。高棉人控制了湄公河、湄南河兩大流域。
▲吳哥帝國
8世紀後，随着大量民族遷移，高棉人在中南半島上做“孤獨霸主”的時代結束了。
生活在青藏高原的白狼羌南下到伊洛瓦底江流域，他們通過征服、同化當地的骠人、孟人，融合形成了如今緬甸的主體民族緬族。
▲青藏高原
生活在雲貴、兩廣的傣泰民族也持續南下，其中一支在9世紀後大規模進入吳哥帝國控制下的湄南河平原，他們在成為帝國臣民後積極學習高棉人的文化，形成泰族。10世紀，越南趁五代亂世脫離中國獨立。生活在紅河平原、由漢化駱越人形成的京族構成越南的主體民族。
▲越南獨立（圖檔@蒼天熊貓）
中南半島政治格局重新洗牌的同時，吳哥帝國在數代君主的勵精圖治下，在12世紀走向鼎盛。首都吳哥擁有超過50萬人口，比肩當時歐洲最大城市君士坦丁堡，坐落在城市中心的吳哥窟更是東南亞絕無僅有的超大型3石質宮殿寺廟群。
大量進入吳哥境内的泰族人落腳在湄南河平原，他們給高棉人充當傭兵、佃農，在學習高棉文化、宗教的過程中逐漸形成了強有力的族群組織，具備了建立政權的力量。
▲吳哥時代
吳哥帝國的國力在連年征戰不斷消耗，洞裡薩湖等農業産區在氣候變化、勞動力減少的情況下大幅度歉收，原有的水利灌溉系統逐漸荒廢。大量青壯勞力舍身寺廟，不僅減少了可征兵員，還加重了帝國的供養負擔。
高棉人太過倚重洞裡薩湖的産出，忽視了對湄公河、湄南河的開發。一旦“洞裡薩湖生産系統”出現問題，帝國的前進勢頭就将結束。
此消彼長之間，組織日漸成熟的泰人開始對吳哥帝國發起挑戰，富饒的湄南河平原被泰族占領，泰族人在此建立素可泰、蘭納等政權不斷向東蠶食吳哥領土。
▲泰族崛起
瞄上吳哥帝國的不僅是泰族政權，自10世紀從中國獨立後，越南立足紅河平原不斷發展壯大。由于北方是強大的中國，東西方分别是海洋和高山，南下成為越南的主要擴張方向。
從11世紀起，越南開始了長達7個世紀的南進。公元1431年，泰族大軍攻破吳哥首都，恢宏的吳哥城被焚毀，洞裡薩湖周邊城鎮、農業系統遭到嚴重破壞，吳哥帝國實力大減。
▲損毀的吳哥窟
随着吳哥城的被毀，高棉人在洞裡薩湖湖畔寫就的輝煌一去不複返。高棉人将首都向東遷到金邊，高棉取代吳哥成為新國号。 金邊是一座位于湄公河沿岸的城市，這标志着高棉的發展重心被迫從洞裡薩湖區域轉移到湄公河流域。吳哥城淪為廢墟的同時，開發利用湄公河成為高棉人唯一的選擇。
▲從湖畔的吳哥（暹粒）到河畔的金邊
泰族政權不斷蠶食擠壓高棉人的領地，高棉人的社會組織在無休止的戰亂中解體，生産力大幅倒退，因國力不斷衰落，高棉堕入了長達四個世紀的“黑暗時代”。17世紀，越南南北分裂（越南南北朝）。控制南方的阮主政權在實力上弱于北方，為加強實力，阮主全力南下吞并了信奉印度教的占城，在領土上與高棉接壤。
▲南進
高棉與阮主聯姻，試圖借助越南人的力量對抗泰國（當時稱暹羅）的入侵，可高棉這一招可謂引狼入室。此時正值中國明清易代，大量不願接受滿族統治的漢族移民東南亞。阮主向華人移民提供保護，同時利用京族移民和華人武裝蠶食高棉的湄公河三角洲。
吳哥帝國滅亡後，湄公河三角洲就是高棉僅有的大型農業區域，高棉也利用越南京族移民、鄚玖為首的華人集團開拓河仙鎮等地。随着京族移民數量增加，他們開始反客為主，拒絕執行高棉的政令。
▲鄚氏建立的河仙國
1708年，越南阮主憑借實力和财富拉攏收買了鄚玖，控制了河仙鎮。至1757年，越南阮主經過半個多世紀的擴張，通過強占、收買豪族、高棉贈與（高棉答謝越南人的政治支援）等方式，從高棉手中奪走了整個湄公河三角洲。
▲越南吞并湄公河三角洲的過程（圖檔@大明号）
随着三角洲農業區的開發，大批高棉人被擠走，京族人成為三角洲的主體民族。失去湄公河三角洲的高棉農業産出大幅下降，高棉首都金邊是湄公河畔的重要河港，越南奪走湄公河三角洲後，從金邊出航的船隻必須經過越南轄境，對外貿易交流通道的喪失加速了高棉的衰落，其徹底淪為越南和泰國争奪的對象。
▲重新洗牌
二、濁浪滔天
1802年，阮主後裔統一越南建立阮朝。19世紀中葉，越泰為争奪高棉接連爆發戰争，高棉淪為越泰兩國共同的附庸。
越南不斷向湄公河三角洲輸出移民，同時驅趕或同化當地高棉人。越南在此建立的嘉定城（今胡志明市）成為越南南方第一大城，大片河川沼澤被開墾為農田。以此為基地越南不斷滲透、控制高棉。
▲越南人開墾湄公河三角洲
就在高棉即将被越泰徹底瓜分之時，正在全球開拓殖民地的歐洲列強讓高棉看到了制衡越泰的第三股力量。19世紀中葉，英國以印度為基地，向東南亞的緬甸、馬來半島擴張，荷蘭則加速吞并印尼，法國在1863年從越南手中奪取了湄公河三角洲。
▲列強入侵東南亞
眼見欺負自己的泰國、越南在列強的絕對實力面前屈膝，高棉君主知道自己也無法擺脫淪為殖民地的命運，索性在1863年承認法國的宗主權。高棉稱湄公河三角洲為下高棉，柬方認為該地區是越南通過戰争、欺騙、壓迫等手段非法擷取的，高棉不承認越南對該地享有主權。
▲沿河而下，對高棉而言很重要
高棉多次向法國提出，希望将湄公河三角洲還給自己，但被法國拒絕。為安撫高棉，法國在1870年代将越柬湄公河一帶邊境做出微調，劃給高棉數百平方公裡領土作為補償，僅占三角洲總面積的不到5%，現代越柬邊境就此奠定。此後法國通過1885年的中法戰争奪走了中國對越南的宗主權，至20世紀初，越老柬三國徹底被法國占領，組成法屬印度支那。
▲中法戰争
寮國、高棉保留了本國王室作為法國的傀儡。越南也保留了君主制但僅控制越南中部（中圻），越南南北部（南圻、北圻，即湄公河、紅河三角洲）成為法國直轄區域。湄公河三角洲土壤肥沃，1890-1930年，法國引入蒸汽動力開挖河渠，三角洲耕地面積增長四倍，達到200餘萬公頃。當地人口（主要為京族）進一步增加，以西貢（今胡志明市）為核心的區域成為越南乃至整個印度支那最具經濟活力的地方。
▲法屬印度支那
二戰爆發後，法國被德國擊敗，日本趁機入侵法屬印支。日本保留法國殖民架構，對越南南圻北圻實行直接統治。二戰後，法國重返東南亞。越南北部在胡志明上司下宣布獨立，法國在剩餘地區暫時保住了影響力。越南和高棉都試圖讨好法國，以重獲湄公河三角洲。
在全球去殖民化浪潮席卷下，二戰中受創的法國已無力維持其龐大的殖民帝國。1949年，法國議會準許将其直接控制的湄公河三角洲交還給越南。1953年，越（南方）老柬三個君主制國家獨立。
▲二戰重創了列強在東南亞的殖民體系
高棉對湄公河三角洲的歸屬十分不滿，但獨立之初的高棉人口不足500萬，而與其相臨的越南國（越南南方）人口超過1600萬。如果算上建立社會主義政權的北越，越南總人口接近3000萬，高棉沒有實力奪回湄公河三角洲。
冷戰爆發後，越南南北方分别被納入美蘇陣營。1955年，越南南方建立共和政體（南越），在美國支援下隔17度線與北越對峙。
▲冷戰開始
1957年，南越在美國支援下實施“湄公河三角洲開發計劃”。南越通過世界銀行和亞洲開發銀行的貸款，采取“荷蘭圍壩”技術，開墾湄公河三角洲。
當地耕地規模突破270萬公頃，生産了南越80%的糧食。南越首都西貢也坐落在湄公河三角洲。越南戰争爆發後，三角洲對南越的重要性進一步提升。
▲湄公河三角洲是東南亞重要的農業區
失去湄公河三角洲對高棉的影響同樣巨大，高棉保有435公裡海岸線，但缺乏深水良港和港口裝置。
高棉在1950年就籌備建設磅遜港（今西哈努克港），這裡港口自然條件較好，但作為高棉全國商貿集散地的金邊（首都）位于内陸。金邊與磅遜港之間被豆蔻山區阻隔且沒有完善的公路連接配接，磅遜港也缺乏現代化港口設施。
▲高棉沿海地區多為高山，缺乏公路和港口設施
國内港口難堪大任，高棉隻得将目光瞄向鄰國，距離最近的越南湄公河口港口群成為高棉的選擇。
金邊到越南西貢（今胡志明市）在法占時期就建成了公路，長度240公裡。獨立後這條公路進行了适度拓寬，但路況、車輛和成本都難以滿足柬方需求。
▲公路運力有限
金邊位于湄公河畔，高棉貨物通過湄公河河運至出海口是成本最低的運輸方式。但因為曆史原因，湄公河的九個入海口全部在越南手中。高棉隻得通過向越南交過境費來出口貨物，這進一步擠壓了高棉港口的發展空間。為協調湄公河流域利益配置設定，柬老泰與南越四國在1957年成立“湄公河下遊調查協調委員會”，總部設在曼谷，旨在制定共同的水資源開發計劃，促進河運等産業發展。
▲流域各國
委員會的成立沒有緩和高棉的“出海口”困境，因為此時高棉國王西哈努克奉行的中立政策，在冷戰和越南戰争的大背景下卻不讨美國人喜歡。親美的南越政府向高棉征收高額過境費，美國更是在1970年暗中支援親美的首相朗諾發動政變推翻西哈努克，在高棉建立共和制，西哈努克被迫流亡國外。
朗諾是一個民族主義者，他認為湄公河三角洲本應是高棉的領土。但當時高棉和南越同為美國支援的政權，高棉不敢在這一問題上觸怒美國，也沒有實力招惹南越，高棉大宗貨物出口隻得繳費過境南越。
▲高棉被卷入越南戰争
三、同飲一江水
1975年，湄公河流域的越老柬等國發生動蕩。越南實作了南北統一，寮國廢除君主制并建立社會主義制度，高棉的朗諾軍事獨裁政權被“紅色高棉”取代。
上司紅色高棉的波爾布特比朗諾更為激進，試圖通過武力奪回湄公河三角洲。統一後的越南在黎筍上司下想要充當地區大國并試圖控制高棉，越柬沖突迅速激化。
▲波爾布特（左）與黎筍
1978年起，兩國頻繁發生邊境沖突。越南大肆驅逐境内高棉人，柬軍則進入越南一側制造屠殺。
1979年，越南以柬軍入侵越南領土為理由對柬宣戰。高棉難以抵抗，自此被越南軍事占領長達10年之久，越南在當地扶持了親越政權。
▲越柬戰争
1989年，因國内經濟惡化外加國際局勢變換，越南撤離高棉。高棉各方經過談判，于1993年在法國簽署協定。西哈努克複位并恢複君主制，政府内則保留此前親越政權人員。
越南撤軍後，越柬在湄公河流域的沖突再度凸顯。在遭受越南長期軍事占領後，高棉國内經濟凋敝，更加深刻認識到擁有本國出海港口的重要性，唯有如此才能擺脫在出口問題上對越南的依附。
越南自然知道高棉的小算盤，越南更知道此時的高棉囊中羞澀，僅有的西哈努克港（原磅遜港）規模較小且配套設施嚴重缺乏。
▲西哈努克港區規模較小，無法滿足進出口需求
1994年，高棉的王室政治力量與原親越政治力量發生沖突。越南封鎖湄公河航運限制高棉貨物出口，幫助親越力量取得優勢。
1995年，湄公河委員會成立，以取代幾乎未曾發揮過作用的“湄公河臨時委員會”，該組織旨在加強區域國家對湄公河的共同管理和開發。
高棉作為湄公河流域重要國家卻難以在這個平台發聲，國力更強的越南和泰國主導了該平台。
▲紅河、湄公河平原是越南人口最稠密的區域
越南借此積極開展“水外交”，試圖通過該委員會搶占地區話語權，例如無端指責中國在上遊建壩、通過多邊合作試圖将越南的河流管理機制推廣到整個湄公河流域等。
高棉認識到，如果依然将湄公河河運作為出口主要通道，自己的經濟命脈就注定随時會被越南拿捏。
▲越南駐高棉大使館
高棉試圖通過合作發展西哈努克港，将其作為高棉對外交流貿易的門戶。西哈努克港吸引了大量外國資本和人員，但因為缺乏管理經驗和規劃，且無法與湄公河河運相連接配接，外加外來人員和資本來源複雜。西哈努克港不僅沒能發展成高棉的對外視窗，反倒變成了電信詐騙的重災區。
高棉認識到，必須要有一條完全在本國控制下的河運通道。将湄公河、金邊與高棉自己的出海口連接配接起來。在此背景下，打通高棉沿海與湄公河河道的運河計劃成為高棉新的建設目标。
▲出了邊境線（紅線），湄公河的事就是越南人說了算了
運河無法短時間内建成，是以進入21世紀後，高棉繼續加強與越南的經濟合作。2010年，越柬貿易額為23億美元。同年越柬簽署《湄公河水路運輸協定》，高棉貨物能夠以更快的通關速度抵達越南港口。
此後高棉貨物每年通過越南進出口貨物約200萬噸，是湄公河流域最大規模的國際貨運合作。2015年，越柬雙邊貿易額突破65億美元，其中不少來自湄公河航運，越南也在合作中每年從高棉那裡獲得上千萬美元的過境費。
▲越柬陸路口岸
截至2023年，越南GDP規模4100億美元，人均4200美元。高棉GDP規模300億美元，人均1800美元。越南是高棉的第3大出口市場，高棉則是越南第16大出口市場，由此也能看出兩國在經濟規模上的差距。
實力弱小的高棉不甘心淪為區域強國的棋子，修建運河就是擺脫對越南依賴的重要舉措。正如高棉派駐東盟的代表納羅所言“我們對越南沒有任何負面看法，但我們不喜歡過那種整天都被人卡着脖子的日子”。
▲高棉在東南亞都算是落後國家
2023年5月，高棉釋放出消息，通過與中國在“一帶一路”倡議開展合作，柬國将在未來5年時間内建成聯通金邊與出海口的德崇扶南運河。當年10月，高棉與中國路橋公司簽署項目架構協定。
該項目預計耗資17億美元，全長180公裡，可通航3000噸的貨船。其主體工程部分包括3座運河交通導航站，以及11座跨河橋梁。德扶運河起于湄公河流域的支流、金邊的母親河巴塞河（湄公河支流），止于高棉南部海港貢布，沿途生活着160萬人口。
德扶運河作為一個綜合性項目，還将帶動運河沿線地區的經濟發展，包括沿線的商業和物流中心，并促進運河流經省份的農業、灌溉、水産養殖和畜牧業的發展。
▲運河規劃圖
在高棉語中，德崇為軍事官職，此處專指17世紀高棉兩位将領德崇·梅斯與德崇·約特，他們在保衛高棉領土完整、對抗内外敵人的鬥争中做出過不可磨滅的貢獻。
扶南則是高棉人曆史上建立的第一個大型王朝，也是東南亞曆史上較早出現的強大王朝，運河是上司高棉20餘年的洪森首相親自標明的，寄托着高棉人對恢複曆史榮耀的無限憧憬。
▲越南總理阮晉勇（左）接待來訪的高棉首相洪森（右）
越南對高棉修建運河的計劃提出質疑，表示高棉的做法将嚴重破壞湄公河原有河網系統，進而造成越南一側海水倒灌等一系列問題。越南媒體還含沙射影的抨擊高棉将調入中國的“債務陷阱”。
要知道，湄公河三角洲僅占越南12%的面積，卻生活着該國21%的人口，産出50%的水稻和70%的水産。湄公河航運更承擔着越南95%的水稻出口。
▲越南不能失去湄公河三角洲
當然，越南人沒有明說的是，一旦德崇扶南運河修成，越南就難以像從前那樣每年從高棉擷取大量貨物過境費。其對高棉的影響将被削弱。
越南和高棉鐵路線路短且規矩難以統一，在此背景下，越南提出新增聯通胡志明市-金邊的公路計劃，提高兩國交通對接度，試圖換取高棉放棄運河修建。
▲越南的修路計劃
高棉首相助理弗朗索瓦接連就運河修建問題作出說明，表示運河對湄公河的水流影響在2%以内，且主要為高棉境内的湄公河支流巴塞河。高棉首相在2023年12月訪越期間甚至專門就此事向越方做出解釋。
至于所謂的“債務陷阱”，高棉首相洪馬内公開表示“修建運河的錢是中國與高棉一同賺的”，有力駁斥了他國媒體的惡意中傷。
▲高棉官方召開記者會，說明運河修建情況
根據計劃，德崇扶南運河将在2029年前建成通航。運河一旦建成，将有效增強首都金邊與沿海港口的連通性，附帶開發項目将同時惠及周邊近200萬人口。
越南無力改變高棉與中國簽訂的合作項目，德崇扶南運河一經修通，勢必會讓湄公河下遊的越南失去大量來自高棉的貿易量。作為越南經濟核心的湄公河三角洲的發展速度也勢必會受到影響。專門運輸柬方貨物的蓋梅等港口甚至會就此消亡。
▲坐落在湄公河三角洲的胡志明市是越南的經濟引擎
扶南，寄托了高棉人太多的曆史記憶。但高棉人因為目光局限在洞裡薩湖周邊，錯失了對湄公河、湄南河的開發和實控。最終導緻被越南、泰國東西夾擊，幾度瀕臨亡國。
對高棉而言，湄公河三角洲已被越南徹底消化，柬國無力奪回這片“故土”。但德崇扶南運河的修建會有效降低高棉對越南的依賴，避免越南随時借湄公河航運來拿捏自己，用高棉首相洪馬内的話來說“高棉終于可以自由呼吸了”。
▲洪馬内（左）會見越南總理範明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