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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戲劇人吳彼:你不是個“演員”

作者:澎湃新聞

戲劇人吳彼能被黃磊拉進綜藝《盒子裡的貓》,起底還是倆人都癡迷于那兩個字——戲劇。

“戲劇這事兒,對我們來說,太重要了!”

此前吳彼參加另一檔關于戲劇的綜藝時,總拉着個臉,顯得特别焦慮,究其根源,也是因為參與幕後,操心事多了,包袱難免重。

“那時候我會緊張,會有擔心,我特别擔心别人看完以後說,不過如此。”

專訪|戲劇人吳彼:你不是個“演員”

《盒子裡的貓》劇照,吳彼飾演完美社群嘉賓吳語

吳彼是認真做戲的演員,從《四世同堂》到《青蛇》,從自編自導的《靜止》在青年競演單元中獲獎,到成為烏鎮戲劇節評委會成員,再到現在的《蘇堤春曉》,擁有演員、編劇、導演多重身份的吳彼,除了話劇和音樂劇作品以外,作品橫跨舞台與影視。

每次有一個新角色在他面前的時候,他總會首先認識“他”、研究“他”,人物的語言方式是什麼,個性是什麼,如何在劇中處事,對外部的刺激是什麼反應......他覺得研究一個角色的過程就是研究人。

《盒子裡的貓》的内膽是“薛定谔的貓”,亦被稱為綜藝化“楚門的世界”,這似乎也是一個“研究人”的好機會。

這是黃磊擔任總制作人的首檔綜藝,編劇顧問顧舒怡、美術團隊鄭辰都來自電影《消失的她》劇組。受邀的都是黃磊的圈内好友,觀衆在一檔綜藝中,同時看到了兩個經典IP的男人共同被塞進了盒子,當時節目還沒播,期待值就已拉滿。節目預熱人數很快突破400萬,創下優酷綜藝預熱使用者量峰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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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裡的貓》劇照,吳彼飾演峰頂學校老師

真人秀真正的開放性,是給了觀衆足夠的想象空間,于幕後主創卻意味着更大的冒險。

喜劇+懸疑+戲劇,會不會什麼都有了,什麼都欠火候?

如何将有内涵的話題絲滑地貫穿到遊戲闖關過程中,而不顯得唐突?

作為幕後團隊和戲劇顧問的吳彼,在接受澎湃新聞記者專訪時,對此仍心懷忐忑。“畢竟這是一種全新的嘗試,它令人好奇也充滿意外。”

嘉賓們毫不知情地闖入盒子,舞台被大動幹戈地喬裝成現實,“盒子”裡是與現實社會息息相關的一個個平行世界,嘉賓在開啟盒子後會獲得新的身份,并成為有九條命的“貓”,随後進入其中進行闖關。遊戲之後,嘉賓們沉浸在一個結尾小戲中,拉長拉深整個主題。

“嘉賓真的沒有預設劇本?”記者問。

“不會,一個字都不會透露!”吳彼回答。

和觀衆一樣,嘉賓都需要慢慢摸索才能拼湊出完整劇情。嘉賓們如同動脈血,鮮活供氧,戲劇人們如靜脈血,作為傳輸血液回“心髒”,戲劇便是黃磊藏在節目裡那顆最大的“野心”。

吳彼深吸了一口氣,“最冒險的是,好比我們邀請台下觀衆上台了,你沒法要求他,他有可能幹出100件你不知道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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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裡的貓》海報

小戲的表演上來就是100攝氏度

因為即興表演、劇場和鏡頭傳達的差別,綜藝節目和戲劇的融合,存在很多先天性的節奏違和,《盒子裡的貓》開局挑戰不小。

一場大的戲劇演出,2小時左右,綜藝節目可能一場錄制就要10小時左右。吳彼認為這是最大的挑戰,“沒有一點點編排,純即興,錄10個小時,幕後我其實至少得準備出50個小時的量,同時滿足綜藝觀衆喜歡的點,裡邊要設定很多遊戲。”

劇本的創作過程也是“當下立判”。

編劇團隊根據每期主題開始創作故事,出了整個故事流向以後,開始在每一個大故事裡逐一的填補小故事,鋪設環節,最後慢慢形成一個大台本。吳彼說,“隻要感覺這個選題能做,有點意思,馬上就要去寫,馬上去行動,沒有時間回頭。”

節目第一期,我們看到了關于父與子之間的關系從緊張到破裂、對立,再到和解的完整弧線,同時就當下熱議的AI“複活”親人,利用數字生命延續親情的話題進行了探讨。

節目第二期最後的小戲,從一隻即将進行安樂死的狗狗的内心獨白展開,直面了人類的精神内耗。

之是以想到用狗狗的心理刻畫來講述人類内耗,是因為吳彼曾看過一個新聞,主人把狗放在副駕駛座位上,狗狗因為沒有系安全帶被拍照罰款了。

“當時我就在想,狗狗得知這件事是什麼心情呢?再延伸去想,根據我多年在舞台上積累的一點點經驗,告訴自己做出來的效果應該會比較特别。”

狗狗的拟人小戲演得很抓人,台下看得很投入,表演結束,好幾個嘉賓眼睛都紅了。

“其實從狗狗這一期開始,真正意義上的戲劇才開始。之前嘉賓都是站那裡看,這期他們還不太習慣,剛開始他們也要往台上走一下,以為是什麼環節,後來他們發現開始演戲了,就好好的都坐在那看了。”

但吳彼說,這種小戲表演上更難。

“演一場大劇場話劇時間基本上是兩個半小時起步,前15分鐘是塑造,讓觀衆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角色,此後再依托于一些技巧,演員的個人魅力去填滿角色血肉。但在節目中的一段小表演,就是6-10分鐘,短時間内還得迅速讓觀衆了解這個故事,人物根本來不及塑造,比較簡單粗暴。在大劇場演戲,演員完全可以10攝氏度起,然後不斷升溫到100攝氏度,高潮部分再頂到150攝氏度,但小戲可能上來就得100攝氏度,是以我們經常說大戲15分鐘,小戲15秒,在15秒的長度裡,必須吊住觀衆胃口,創作技法是不太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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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裡的貓》劇照,吳彼飾演完美社群嘉賓吳語

非玩家角色都是專業的戲劇演員

真人秀快閃了嘉賓們的生活社交狀态,不同場景下的交流,足以連結大衆的情緒點。

面對這麼多“已成精”的男人們,内心會不會慌?

吳彼承認,之前會緊張,因為每一期控場的角色都是吳彼來扮演。照比哥哥們豐富的綜藝經驗,自己确實擔心不足,“不過還好,剛錄第一期我就發現,大家會完全配合你的。會拖着你,有點像演戲似的,互相幫襯着。他們确實是厲害,有表演能力還是不一樣。”

說到錄制期間的尴尬瞬間,吳彼說自己是“有點擰巴的社恐”。“我在家裡也不是話特别多的人,有點擰巴,出去很開心,回家就喜歡一個人安靜待着,特别熟的朋友,超過三個不太行,而且兩三個人就坐在那兒,也不用特意聊天,就坐在那,這也最舒服,人一多了,突然空氣的安靜,三秒鐘我就開始覺得尴尬。”吳彼慶幸,當節目裡話接不上的時候,大家通常心領神會,能夠繼續往下走。

節目錄制時,最尴尬的地方反而是在彼此太熟悉。

吳彼在台上沉浸角色的演着,突然被台下老友點名,“吳彼,快别鬧了!

他可能會瞬間破防,“這個感覺你知道嗎?一下子馬甲掉了......”

節目中,被網友稱“嘴淬過毒”的林更新就在吳彼演在興頭上時調侃,“看,吳彼頭發上的裝飾像紫菜”,此話一出,場面一度更加癫狂了。

沒有固定台詞,即便準備了也不一定能用得上,嘉賓們還随時“跑偏”,戲劇人們隻能憑着頑強的意志努力推動劇情的走向。是以在第一期,所有成員們似乎還沒有找準狀态,在有點繃緊的關系中在慢慢試探和逐漸融合。

“第一期節目很像我們演舞台劇首演,你不知道觀衆哪個地方是什麼反應。熟臉一過後,你就會知道,哦,原來觀衆愛看啥,不愛看啥,哪個地方應該放出來一點,哪個地方應該收回去一點。現在幾期之後,大家都松弛了好多,很多的點也都抓得很準确。”吳彼說。

即興表演往往會擦出潑天大梗,也會因太興奮而逐漸失控。

吳彼說,和創作一樣,聊着聊着就歪樓了,忘了詞也不能按暫停,還得想辦法往下接,督促腦子迅速往回拉。

和嘉賓們在一起,基本上是無時無刻地進入意料之外。本該是控場六位嘉賓的戲劇人,其實面臨的是六位嘉賓一起考他。慶幸的是,和以往劇本殺節目裡很不同的地方,這一次所有人都是專業的戲劇演員,是以觀衆很難看到笑場崩潰的畫面。

突破自己,是做演員的野心

吳彼曾是綜藝《今夜百樂門》的台柱子,模仿範偉、好聲音導師汪峰的片段,至今看都惟妙惟肖,他還是《歡樂喜劇人》第五季的全國五強。節目第一期,吳彼回頭喊出一句“你是肖申克啊?”足以成就一個表情包。

“喜劇人”吳彼對喜劇的了解,他認為,所有類型的表演大部分都是表演節奏的問題。可是這幾年,吳彼卻刻意地少演喜劇了。

“比如宋丹丹老師,趙本山老師,他們表演的喜劇太經典了,一上台,觀衆就想笑,其實他們已經演得很正了,包括宋丹丹老師老演話劇,也有很多經典的角色,這也是她非常苦惱的事兒,這也是我最擔心的。”

喜劇的确更接地氣,但吳彼内心更喜歡正劇。

“演一種形象很容易,你擅長什麼,行業就希望來你擅長的,對吧?總有聲音會和你說,别輕易突破,在舒适圈裡好好待着。但作為演員,好不容易幹這一輩子,都希望多演點豐富多彩的,而不是隻被觀衆接受一種形象,當然這都是演員的野心。”

【對話】

“我自己在那待着都害怕”

澎湃新聞:若身份互換,你進入到盒子,自己是什麼擔當?

吳彼:應該和陳赫很像,但我沒他逗。我膽小又自閉,一緊張我就不太會說話,盒子裡确實吓人,我也怕黑。

澎湃新聞:你已經熟悉盒子裡的環境了,你可是吓别人的人。

吳彼:熟悉是沒用的,裡邊太黑了,啥也看不見,我自己在那待着都害怕,别說吓别人了。特别是演“覺主”的那一期,音樂一響起挺可怕……

澎湃新聞:覺主那期,你對這個造型滿意嗎?

吳彼:還是不太滿意,但自己定的,必須得滿意。因為之前說要帶個頭套,還要來回來去變,來不及,普通的頭發又太平庸了,本來沒加那麼多頭發,就一小撮,不夠奔放,後來臨時從哪裡搞來一堆東西,正常的話應該是揪在後面,我決定還是把它别在邊上,這樣才夠奇怪,這樣燈一亮,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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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裡的貓》劇照,吳彼飾演說來聽廳覺主

澎湃新聞:經常有新聞說,密室遊戲裡NPC被玩家吓個半死,你們有這種情況嗎?

吳彼:我們倒是沒有,但的确我也害怕,因為那邊沒有人,其他戲劇人們在另外一個屋,音效又吓人,不過還好,玩家們在流程上是進不來的,算是給自己弄了一個保護裝置吧。

澎湃新聞:對嘉賓的表現有沒有印象深刻的?

吳彼:我真覺得都很好,因為每個人的性格特點都不同。陳赫的輸出是最多的,确實有意思,腦子太快了。迅哥(王迅)看起來老是挨欺負的,因為迅哥人太好了,鄭恺也特别善于闖關,體力出衆、智力也線上。林更新是愣愣的,挺可愛,也特别逗。王俊凱是挺腼腆的一個小夥子,和我差不多,不太愛講話,因為他們在進來之前,不會和我們有任何交流,我們一見面,就等于直接在盒子裡見面了,我又要兼顧很多。其中有很多有趣的細節,太多了,記不清了,我們時間太緊迫了,是以很多更細節的東西,都無從詳細地關照到。

澎湃新聞:所有的戲劇人如何配置設定角色?對他們在綜藝裡的表現評價如何?

吳彼:這些演員都是專業的好演員,我對他們很熟悉,其實演誰都行,即使不是以前跟我合作過的,也都是我選進來的。我會看看他過往的資料或者他擅長演什麼,再根據判斷給到适合的角色,所有人的角色怎麼演都是我定。正常來說,跟藝人演戲會緊張,會有一種壓迫感,但他們都特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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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裡的貓》海報

要做一部屬于自己的戲

澎湃新聞:你有想過平行宇宙嗎?覺得另一個平行空間的自己,會是怎樣的人生曆程?穿越的話,會希望去哪個時代?

吳彼:我有思考過,近兩年就特别喜歡看和宇宙相關的視訊。如果有平行時空,如果說它沒有讓我基因突變的話,那個吳彼應該做着同樣的事,也是做一名戲劇演員。

澎湃新聞:你希望基因突變什麼?

吳彼:我不太想突變。生活上雖然有各種狀态,至少我特别滿意我是一個戲劇演員這件事,現在想不到有任何一個另外的職業是我想去做的。

要說穿越,可能想穿越到兒時學戲曲的時候,包括到後來念大學,好多地方沒學明白,現在想想有點後悔。小時候學平劇,文化課基本就是放棄的,學校也給了那個時間。自己就都玩了,我上大學又很年輕,20歲大學畢業了,上學時還有點叛逆,總想跟老師對着幹,是以想回去重新學一遍。

現在當你創作的時候,最後拼的是文化底蘊,要不然到一個階段必然會卡住。雖然說現在表演經驗還會增長,但不會像年輕時候那麼飛快,想突破的時候,發現腦子裡的東西必須要多了,這些都成為問題。

澎湃新聞:可以跟你女兒一起,從頭學一遍。

吳彼:現在孩子的功課是真的難,她學得又多,我真的感覺好難。我女兒才上一年級,有的題我都要在腦子裡繞一下,很多都是思維題,我們小時候沒這麼思維過啊。當然,我從她身上也學習到了很多,陪孩子也是一個自我成長的過程。

澎湃新聞:女兒會看你演的戲嗎?

吳彼:會,但是她的感受會不一樣,前幾天她去看了《蘇堤春曉》,那個戲将近三個小時,真坐不住,加上大量的詩詞,她有些聽不懂,但是她會看《戲劇新生活》裡的一些小戲,因為通俗易懂,比較生動有趣。

澎湃新聞:“皮皮爆改小鮮肉”,開始節目路透時露出了這樣一個詞條,自己會有中年危機嗎?

吳彼:偶爾我會忽然感覺,怎麼自己成熟了,怎麼一下就要奔四了。我對形象沒有任何堪憂,小時候就長得老,對顔值可以說毫無要求,因為不是靠臉吃飯,隻知道好好演戲,一步一個腳印。

所謂的危機感,也可以定義為覺得自己進步越來越小,需要負責的事越來越多。以前我太太跟我聊過,說孩子以後大了,你就可以好好工作了,其實不是的,有一大部分精力是給了孩子。生活越來越豐富,反而自己真正想幹事兒的時間越來越少。從當年《靜止》以後,我就沒再做過真正屬于自己的戲。這兩年一直想做一部戲劇,應該還是自導自演,對,今年一定要做一部屬于自己的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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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劇表演《皮皮》

澎湃新聞:有人認為忙才能提升,有的人需要停下來思考,你屬于哪一種?

吳彼:我是特别需要那種停下來思考的,可能很多人覺得自己忙一點會更充實,更有優越感,對我來說,反而停下來去思考,是我最能成長的時候,當你沒辦法停下來的時候,其實挺痛苦。

澎湃新聞:能解決嗎?

吳彼:人生中任何坎兒都會過去,隻是時間的問題,和你用什麼樣的方式。你現在回看十年前的自己,十年前就是個孩子,十年後的你看現在的你,也是如此。

澎湃新聞:AI技術已經初露鋒芒,在話劇舞台上,未來會有改變嗎?

吳彼:不擔心AI進入戲劇,因為我覺得不會進來。戲劇最珍貴的,就是我們兩個在劇場見面的那一瞬間。每天晚上我踏實地給你演戲,你安靜地看戲,這就是它的魅力。劇場裡的表演都是真的。你别管他是人類在那兒演,還是一個外星人在那兒演,都是真的演,劇場裡的表演再有空間想象力,也不可能用科技代替表演,AI再真也是假的,人類需要劇場,因為那是真的。

澎湃新聞:人生中最感激自己的是什麼?

吳彼:當年大學畢業沒有火急火燎地去拍影視劇,而是非常明智地選擇了舞台,一直演了八年。

澎湃新聞:作為資深戲劇人,覺得目前的生存狀态和大環境有變化嗎?

吳彼:戲多了,看戲的人少了。這裡有兩方面原因。一是國家現在大力扶持文旅,戲多了起來,但是疫情之後整個社會處在經濟複蘇狀态,大家都在奮鬥着,以前一個月看一場戲,可能變成三個月看一場戲。我覺得願意選擇舞台的人,且願意堅持在舞台上的人,他們腦子裡想的應該不是生活。

澎湃新聞:還是會有人很痛苦,比如她賺的錢,不能同時支撐生活和演話劇。

吳彼:選擇生活,還是選擇愛,咱總得圖一頭。記得我那時候,每天晚上11點必須離開排練場,11點以後就沒有公共汽車了,我就得從地安門走到朝陽門,差不多要走一個小時,有時候排練真的忘了時間,就得走回去,打車太貴了。

如果我特别愛這事,我願意把消費降到最低。實在不行,也可以找個兼職,像我們這種劇場工作者,可以白天送外賣,晚上進劇場。我以前就是白天賣飛機票火車票,每天早上6點多鐘就起來了,騎着電動車去給人送票,晚上進劇場演出,不耽誤。

反正我是這樣,特别熱愛的事情,其他的都好商量,就沒想過放棄這倆字,想都沒想過。

澎湃新聞:大部分演員和普通人,還是有着精神壁壘。

吳彼:怎麼會?其實生活的磨煉,對演員也很有幫助,最重要的是時刻提醒你,你不是個“演員”,因為當你放下的時候,你是“人”了以後才能演戲。一直端着,覺得我是個演員,我跟你們不一樣,那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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