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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媒:向華盛頓“耳語”中東戰略的“灰衣人”

作者:參考消息

參考消息網4月25日報道美國《國家利益》雙月刊網站近日刊發題為《向華盛頓耳語中東未來的人》的文章,文章對美國智庫中東研究所的戰略技術和網絡安全項目主任穆罕默德·蘇萊曼及其研究成果進行了介紹,他提出建立一個将歐亞邊緣多國聯系在一起的架構,以重塑中東權力平衡,其見解引起美國高層決策者的注意。全文編譯如下:

華盛頓特區并不缺少外交政策戰略家,而相對沒有那麼多人知道的是被稱為“灰衣主教”的幕後操縱者。

這些“灰衣人”(通常是男性)安靜、慎重、習慣在幕後工作。你可能不會經常看到或聽說“灰衣人”,但你很可能聽說過他們的想法,看到過他們的工作被付諸實踐。

穆罕默德·蘇萊曼是這群人中比較有遠見的人之一,他是總部設在華盛頓的中東研究所的戰略技術和網絡安全項目主任。雖然從表面上看,蘇萊曼似乎隻是個有着不那麼起眼頭銜的小人物,但這掩蓋了他的實際重要性。蘇萊曼對中東力量平衡變化的深刻見解引起美國高層決策者的注意。在一個日益分裂和多極的地緣政治環境中,他的見解在逐漸塑造美國政府的外交政策。

蘇萊曼的背景不同于在華盛頓專門從事外交政策的典型人士。他是土生土長的開羅人,在埃及長大,在那裡一直生活到20多歲。在遠離華盛頓圈子的開羅,他以獨特視角見證了世界事件。對像蘇萊曼這樣的阿拉伯穆斯林來說,科索沃事件、“9·11”事件以及美國入侵伊拉克和阿富汗,這些都不僅是有問題的軍事幹預的例子,更是有關解體和人道主義災難的故事。

然而,對蘇萊曼影響最大的是2010年代之初發生的“阿拉伯之春”,尤其是埃及自己的“1·25”革命。起初,蘇萊曼是支援民主化的理想主義者,後來他逐漸明白,對民主改革來說更大的障礙是根深蒂固的結構性問題以及利益沖突,而不僅僅是缺乏政治意願。

在埃及航空學院學習工程學期間,蘇萊曼開始接受甚至樂意采取永久危機的殘酷邏輯,形成一種認為實用政治有理的世界觀。

蘇萊曼25歲左右搬到華盛頓。在他看來,中東需要的是重塑穩定的權力平衡,在美國入侵伊拉克和叙利亞陷入内戰之後,該地區失去了穩定的權力平衡。而這種不穩定的特點就是無休無止的周期性沖突。對該地區的居民來說,這意味着戰争、經濟脆弱和無盡的苦難。對于美國的外交政策和國家利益來說,這是毀滅性的。中東的長期不穩定使華盛頓感到困擾,考慮到美國正在試圖不再優先考慮中東地區,轉而專注于“印太地區”,中東的長期不穩定會導緻美國在這方面的工作更加複雜。目前還沒停歇的加沙沖突以及紅海和地中海不斷更新的緊張局勢,就是這種動态的教科書式例子。

但中東地區如何才能穩定?

最終,蘇萊曼意識到解決之道在于重新構想中東的名義邊界,将其延伸至包括印度在内的範圍。延伸後再加上把中東重新定義為“西亞”,就有可能将歐洲的邊緣地區與亞洲的新興權力中心聯系起來,進而建立一個跨區域的體系。在其中,土耳其、伊朗和印度将占據中心位置,重新達到權力平衡,并為更強有力的經濟一體化奠定基礎。

對許多人來說,尤其是偏向于靜态的地緣政治邊界概念的美國人,這是徹底背離常理的想法。然而在實踐中,蘇萊曼提倡的“複興”深深植根于曆史先例之中。

歐洲霸權之前的中東帝國對“中東”的概念比如今大多數人的認識更寬廣。例如,中世紀的馬穆魯克蘇丹國由于對香料貿易的控制,對歐洲和亞洲的政治和經濟情況都非常熟悉。

美國海軍軍事學院國家安全事務教授、《環球季刊》雜志編輯尼古拉斯·格沃斯傑夫認為,蘇萊曼的工作“迫使我們思考關系是如何逐漸形成的,而不是把關系硬塞進已有的組織架構裡”。

格沃斯傑夫補充說,蘇萊曼的研究還“非常重要,尤其是在美國的外交和國防機構正在努力應對地區主義帶來的現實情況之際。我認為他是跨海洋概念的‘教父’之一。在海軍軍事學院,我們提出跨海洋概念,用來評估圍繞貿易的聯系是如何發展的,教那些國家安全領域的領頭人通過這些貿易走廊連接配接而形成的網絡來看到全球大局”。

正是在這方面,蘇萊曼是“灰衣人”之一的身份開始變得明顯起來。雖然他對外宣稱的關注點是中東的技術和網絡安全,但他的實際研究範圍要大得多。他在中東研究所的職位,加上在麥克拉蒂咨詢公司的管理職位,還有他在三邊委員會的戴維·洛克菲勒研究員身份,使他能夠接觸到西方世界、中東乃至全球的政府、商業和知識分子主要人物。他的職位和商業咨詢工作,意味着他無數的論文和演講都有重要聽衆,使他能夠非常巧妙地使聽衆的戰略思想接近他自己的世界觀。他的弟子和學員——無論是在中東研究所、麥克拉蒂咨詢公司,還是他參與的其他機構——都會積極提倡他的西亞理念。麥克拉蒂咨詢公司也注意到,“穆罕默德的分析明确而清晰地展現出他以‘可能性的藝術’為基礎,而不是一廂情願的想法”。

在他開始工作五年後,蘇萊曼的努力已經結出了豐碩果實。他的學術研究和著作被認為是建立美印以阿四國機制(I2U2)的基礎,這是一個由印度、以色列、阿聯酋和美國組成的多邊合作形式。正如他在2021年發表的一篇有影響力論文中所闡述的那樣,其目标是推進更廣泛的“印度-亞伯拉罕聯盟”。

雖然這個聯盟最初是由美印以阿四國組成的,但後來又将埃及和沙特阿拉伯等其他國家納入其中。假以時機,這一“I2U2+”聯盟将重塑西亞的地緣政治和經濟格局,最終目标是與“四方安全對話”機制(QUAD)連接配接在一起。蘇萊曼當時表示,最終的結果将是建立一個将歐亞邊緣多個國家聯系在一起的架構,進而帶來顯著的地區政治穩定,加強經濟一體化。

自2021年以來發生的事件進一步驗證了蘇萊曼的理論架構。最确切的迹象是在2023年5月初,當時美國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傑克·沙利文闡述了拜登政府支援I2U2合作形式的邏輯。沙利文表達了與蘇萊曼相似的觀點。他說,這項工作的“基本概念是通過促進我們的經濟技術和外交發展的方式,将南亞、中東和美國聯系起來”。其他倡議(比如印度參與希臘-塞普勒斯-以色列三方合作、設立印度-中東-歐洲經濟走廊)進一步表明蘇萊曼的架構正在美國和相關地區外交政策的最高決策層受到歡迎。

格沃斯傑夫解釋說:“對于了解國際體系如何變化,還有兩個主要重心——歐洲-大西洋和印度-太平洋——如何以‘印度-亞伯拉罕’走廊為基石連接配接起來,蘇萊曼的工作現在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