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劉老先生，五年了，我的日子就這樣過着，照看着孫子小豪。終身俸每個月就五千，不夠啊，可對這孫子，我就如數家珍。回想當初，他嬰兒時的啼哭聲，猶如昨日。
小豪的媽媽，那是我兒媳婦小芬，她是個有志氣的姑娘。記得那天，我手裡拿着一提活潑的大閘蟹，敲響了她們家的門。心中充滿期待，希望這個對他們的小心意能得到回應。可你知道，小豪的爸爸，也就是我兒子小江，他們家的情況複雜，債務累累。
雖已是殘冬臘月，我卻感到一陣寒風掠過。“你來幹什麼？”小芬迎面走來，面無表情。我笑着，把大閘蟹遞給了她，“這個是我買的，給你們。”她皺着眉頭，什麼也沒說，卻一臉的不悅。我心裡明白，這個大閘蟹，可能成了她心中的刺。
那天我走後，心情沉沉的。家庭的壓力，小江他們的負債，我都能感覺到。我承認，我曾經考慮過把我的終身俸拿出來幫他們減輕一些負擔。可是，我仔細想了想，我想我不能這樣。我不能把我唯一的保障也拿出來，萬一我再有什麼疾病或者意外，我要靠什麼來維持生活？
這些日子，我對小豪說，“你看看，這世界有多大，我們總能找到存活下去的方法。”小豪聽着，也許明白，也許不明白。可我明白，我必須堅持，堅持到底。
我也對小芬說，“你們夫妻要互相扶持，共度難關。這些你該讓小江知道，他需要振作起來，需要解決的問題還有很多。”我眼裡的堅定，她看到了，卻沒有說話。
但那些貸款，那些債務，和我的終身俸，終究是兩回事。我知我不能替他們償還。我隻能為他們提供精神上的支援，這是我能做得最多的事。對于小江他們，這未盡的債務猶如一座山，壓在他們的心頭，如影随形，無法揮霍。可我無法做什麼，我隻能看着他們，希望他們能自己破解困局。而我，也隻能在旁邊看着，希望上蒼能賜予他們生活的智慧，去找尋自己應有的答案。他們的故事還沒有結束，未來的日子仍舊長。
小豪開始覺得孤單，說要回爸爸媽媽那裡，這就讓我心裡着了急。再說，他們那邊究竟能不能照顧好小豪，我都沒有把握。才小小年紀，把他獨自放到大城市，這讓我如何放心。
這讓我頓時陷入兩難之間，若是不讓小豪走，他會不會怨我呢？若是放他回去，小江他們能照顧好他嗎？不說這些，我甚至擔憂他們的生活是否安穩，債務沒有解決，一切都是未知數。
一天下午，我把小豪叫到身邊，“小豪，你真的想離開我就回到爸爸媽媽那裡去嗎？”他沉默了，沒回應我。我看着他，一顆心下沉，我沒法猜他多大的心事。
我找到小芬，我告訴她，“小豪想回家了。”小芬吃了一驚，她的神情凝重起來，我知道她也擔心着小江他們家的狀況。
再過一些日子，小江突然回來了，他告訴我，工作穩定下來，生活有了一些起色。他提出要接小豪回去，我心裡一陣無奈，但我也知道，這也許是必然的，他是小豪的父親，小豪想回家也是正常的。
面對小江，我長歎一口氣：“那好吧，你若能照顧好小豪，我可以答應。”小江沉默了許久，最後看着我點頭，“爸，我會的。”
小豪的離開，對我來說，是一次劇烈的心靈震撼。我每天坐在空蕩蕩的房間，忍不住想起他打鬧的樣子。我知道，我該如何繼續我的生活，這個決定，或許會影響小豪一生的命運。
帶孫的五年，我是歡喜，也是憂郁。回頭看看，滿目都是小豪的影子，而我倚在窗前，看着他離去的身影，心如亂麻，不知這孫子未來的路應該怎麼走。我隻希望他好，他的路雖然硬，但他必須走下去，我隻能坐在這裡，靜靜看他如何面對人生。
他的離開，是否真的對他有好處，我也無法斷定，我隻能在這裡等待，等待他找到自己的人生道路。而我，也隻能在這空蕩的房間中，等待時間一點點消磨。五千的終身俸，一個孫子，我承受的全是我未了的心事。至于未來，隻能讓時間來告訴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