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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過年了就要回家過年啊。"母親溫和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
"知道了媽,我這幾天就坐火車回去。"我笑着回答。
"路上當心點,别着涼了。媽在家裡等你呢。"她囑咐道。
想起小時候,每逢佳節倥侗,母親總是精心準備佳肴美馔,等我放學回家。而如今,我們母子隻能遙遙相望,寄托在手機和網絡之中。我的心頭不由湧上一股思親之情,期盼着盡快和母親重逢。
火車開動的汽笛聲打斷了我的遐思。我拿起行李箱,快步走向月台。寒風凜冽,我下意識裹緊了身上的棉衣。這件棉襖已經陪伴了我五年有餘,布料有些陳舊,但穿在身上卻有一種親切的溫暖感。
上了火車,我在窗邊的座位坐了下來。火車漸行漸遠,我的視線越過車窗,看着窗外飛快後退的風景。一路上,我撚着手指,神情恍惚,腦海中浮現出家鄉的點點滴滴,還有母親慈祥的面容。
經過一天一夜的颠簸,火車終于抵達了家鄉的車站。我拎着箱子,在人群中小心穿行,循着熟悉的街道,很快就看到了母親等在路口的身影。
"媽!"我高興地喊了一聲,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母親上上下下打量着我,露出欣慰的神情:"你瞧瞧,都長這麼高大了。"她上前給了我一個熱情的擁抱。
我緊緊回抱住母親單薄的身軀,隻覺得她比五年前又顯得更加佝偻和蒼老了。母親的頭發已全白了,臉上也布滿了皺紋。我不禁感歎歲月的無情,但更多的是内疚。這些年,我過于沉浸于工作和追求事業上的成就,很少能抽空回來看望母親。
回想起童年時代,母親可是個活潑開朗的中年婦女。她笑起來的時候,總是眼角含着點點笑紋,神采奕奕。現在的她,卻像是一棵經過歲月摧殘的枯槁老樹。我的心裡五味雜陳,既有對母親的懷念,也有對自己的自責。
"咱們快回家吧,外面太冷了。"母親拉着我的手,向家的方向走去。路上,她不時側頭看看我,臉上洋溢着喜悅的神色。
而我卻有些局促不安。五年不見,我的确變得高大許多,但内心的我并沒有什麼長進。我低着頭,眼神閃爍,不時用力揉了揉發冷的手指。
"怎麼啦?是不是在外面太苦了?"母親似乎察覺到我的異樣,關切地問道。
很快,我們就到了家中。一推門,撲鼻而來的是一股熟悉的陳年氣息。屋裡的擺設,和五年前别無二緻,仿佛時光在這裡停滞了一般。我放下行李,有種回到過去的錯覺。
"媽,家裡還是老樣子啊。"我環視着屋内,不禁感歎。
"是啊,這些年來我也懶得動了。"母親笑着說,"你快坐下歇歇吧,我給你炖點湯喝。"
我在餐桌邊坐了下來,看着母親在廚房裡忙前忙後。過了一會兒,她端來一碗香噴噴的蓮子綠豆湯,還有幾樣小菜。
"嘗嘗看,還合不合胃口?"母親滿懷期待地問我。
我喝了一口,那熟悉的家鄉味道瞬間在口中綻放開來。"媽,你手藝一如既往的好。"我由衷地贊歎道。
就這樣,我和母親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了家常。她逐一詢問我的工作、生活近況,我也如實作答。隻是當她問及我的感情生活時,我的内心不免有些躲閃。
作為一個35歲的男人,我理應已經成家立業了。然而現實是,我至今孑然一身,甚至都沒有個正經女朋友。我時常覺得,或許是自己太過于執着于事業,以至于将感情生活抛諸腦後了。
不過,眼下的我已漸漸體會到,單純追求金錢和地位是多麼的虛無缥缈。家庭、親情,才是人生的重心所在。看着母親日漸老去的面容,我更加意識到,自己應該好好珍惜眼下的親人,而不是總将他們放在腦後。
我的視線重新回到母親身上。她正系着白色的圍裙,手把手教我包餃子的手藝。我笨手笨腳地掌握不好分寸,一次次把餡料擠出來。母親見狀,隻是和顔悅色地搖搖頭,然後一遍遍耐心地糾正我的姿勢。
看着母親熟練的動作,我的心裡湧上一陣暖意。自己何德何能,才能擁有如此恩愛的母親呢?我的眼神不禁變得有些黯然。
"怎麼了?餃子包不好嗎?"母親見我出神,關切地問道。
"沒什麼,媽。"我回過神來,努力扯出一絲笑容,"我就是在想,你什麼時候也能教教我做家務了。"
母親聞言,不禁大笑起來,笑得身子都在顫抖。而我,也被她的笑聲感染,露出了發自内心的笑容。
吃過晚飯,我主動要求幫母親收拾殘羹。母親見狀,連連擺手:"行了行了,你就歇着吧。"
"沒事的媽,讓我來吧。"我已經開始動手收拾桌子。
就在這時,我不經意間掃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才猛然想起這件棉襖已經穿了五年之久。它的顔色有些陳舊,領口和袖口也有些磨損。我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打算先回房換件新的。
"媽,我去換身衣服。"我對母親說了一聲,然後轉身離開了餐廳。
回到房間,我脫下舊棉襖,正要換上嶄新的冬裝。這時,我的視線不經意間掃到了衣櫃裡另一件棉衣。那是母親前些年為我親手縫制的,雖然做工粗糙,但卻滿懷着母親的一片心意。
我的内心不禁湧上一陣愧疚。這些年來,我是否太過于執迷于金錢和事業,而忽視了家人的感受?看着眼前這件陳舊的棉衣,我的腦海中浮現出母親含辛茹苦養育我的一幕幕。而我,除了勉強維持着節日時的電話問候,幾乎從未盡過應盡的孝道。
我的眼眶不禁濕潤起來。如果時光能夠倒流,我定會好好孝順母親,而不是像現在這般事業為重,對家人漸行漸遠。
正當我陷入自責時,母親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怎麼換那麼久啊?快出來吧,我還有話要跟你說呢。"
我趕緊擦了擦眼睛,随手拿起舊棉襖穿上。走到餐廳,隻見母親正坐在桌邊,一臉期待地看着我。
我低下頭,沒有回答。隻見母親的眼神越來越驚愕,漸漸地,她的眼眶也濕潤了。
看到母親這副模樣,我的内心更加自責了。我上前一步,緊緊地擁抱住母親瘦小的身軀,淚水也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