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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回憶野人山:美味烤毒蛇,夜宿死人堆,班長屁股上的肉不見了

作者:作家楊文山

抗戰爆發後,日軍切斷了幾條國際通往中國的交通要道。

1938年8月,20萬中國滇西群眾用血肉修築的滇緬公路順利通車,這條公路盤旋穿越崇山峻嶺,還要經過幾條急流深谷,曆時9個月才完成,國際援華物資幾乎都要靠這條公路運送,也被稱為抗戰生命線。

從1940年開始,日軍出動飛機400多次,轟炸滇緬公路的主要橋梁,僅功果橋就被炸高達16次,但經過群眾的緊急搶修,除了英國方面曾封鎖3個月之外,公路無法通車的時間也僅有13天10小時。

1942年3月,日軍入侵占領了緬甸的首都仰光,企圖再次切斷滇緬公路,威懾中國的大西南地區。

中國軍隊很快作出反應,抽調了10萬兵力,和英美組成聯軍,向緬甸進發,目的是保衛滇緬公路,粉碎日軍的陰謀。

到達緬甸後,中國遠征軍打擊了日軍的嚣張氣焰,但由于英軍極度不配合,中途拖後腿撤退,中國軍隊陷入被動的境地。

遠征軍老兵陳炳璋老人是黃埔軍校16期畢業的學生,曾在第五軍軍部,準備接收緬甸鐵路運輸的聯絡工作,每次回憶起那段往事,他眼裡都充滿了悲傷。

老兵回憶野人山:美味烤毒蛇,夜宿死人堆,班長屁股上的肉不見了

那時他隻有22歲,緬甸戰争打響後,鐵路沿線被破壞,中國派出了300個鐵路技術人員,也無法将鐵路運輸激活。

由于鐵路運輸被破壞,重武器運送不及時,戰争的形勢更加不利,曼德勒棄守,日軍又占領了臘戌和密支那,回國的路線完全被切斷。

當時部隊的退路有兩種,一是撤往印度,二是東行穿越原始森林野人山,翻高黎貢山從雲南邊境回國。

1942年6月,按照老蔣的指令,杜聿明将軍帶領部隊穿越原始叢林,很多人都認為,進入森林後,部隊有了天然的屏障,從行軍地圖上看,歸國的行程隻有數百公裡,沒想到,這是一段比打仗還殘酷的地獄死亡之路。

老兵回憶野人山:美味烤毒蛇,夜宿死人堆,班長屁股上的肉不見了

野人山方圓幾百公裡,有遮天蔽日、密密麻麻的樹林,裡面有野獸和野人出沒。

剛進入野人山時,中國軍隊的士兵們已經疲憊不堪,地上踩着厚厚的腐葉,發出腐爛的氣息,像踩在雪層上。

先頭部隊的士兵們用緬刀斬破荊棘開路,每天隻能行走不過一裡路左右。

到了晚上,士兵們用芭蕉葉和樹枝搭起了小棚子,10個人擠在隻有兩三平方米的木棚裡。

進入野人山10多天後,山裡下起了狂風暴雨,雨季來臨後,會連續下好幾天,有的雨珠大如銅錢,把地上沖得泥濘不堪,下山時士兵們連滾帶爬下山,山洪伴随着雨水,很多士兵就這樣連人帶馬被山洪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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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幹涸的河床時,遇到下雨,馬上變成汪洋大叔,大家手拉着手經過,身上的物品不斷被丢棄,隻留下随身武器和必需品。

進入野人山一個多月,軍隊已經沒有糧食可以食用,杜聿明将軍下令斬殺馱物資的100多匹馬,大家飽餐了幾頓,吃完馬後,就開始吃皮帶,連手槍套也不放過。

為了活命,戰士們開始挖野菜和芭蕉根,但山裡有很多有毒的蘑菇和草,很多戰士誤食了毒草後就劇痛打滾,因為藥品也用完了,大家隻能眼睜睜地看着戰友毒發身亡。

老兵回憶野人山:美味烤毒蛇,夜宿死人堆,班長屁股上的肉不見了

老兵賈兵是四川眉山人,在22師服役,和老鄉成鍵、張尋是同一批入伍,又在同一個班,三個戰友一直同行。

走了好幾天後,三個人都沒有進食,他們沒有進行過野外生存訓練,又不敢吃野菜,餓得頭昏眼花,賈兵有氣無力地靠在樹幹上休息,發現樹旁邊有屍體,一條紅色的蛇在屍體下竄了出來,吐起了信子,把賈兵吓了一跳。

張尋掏出了刀:“正愁沒什麼吃呢,它自己送上門來了!”

雖然森林中毒蛇很多,很多戰士被毒蛇咬傷,但習慣了之後,大家看見毒蛇就會兩眼放光,因為這是難得的美味,大家口袋裡還帶着火柴等物品,正好可以撿來木枝引火烤毒蛇吃。

張尋用刀砍去蛇頭,在樹幹上甩了幾下,拔去毒蛇的牙齒,蛇身是無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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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烤毒蛇或許就是這地獄之行中最美味的東西了,到最後火柴也用完了,就隻能生吃。

三個人不舍得把烤蛇肉吃光,留了一部分,分成三份放在身上慢慢吃。

幾萬人的大部隊經過,野獸一般會躲起來,飛鳥展翅掠過,最難擺脫的是蚊子和螞蟥,野人山裡的蚊子特别巨大,張開的翅膀像蜻蜓一樣,被咬後奇癢難忍。

在低窪潮濕的水坑處,成千上萬隻蚊子黑壓壓地在那裡聚集,隻要有人經過,就劈頭蓋臉地飛過來,用堅硬的刺攻擊,刺穿皮肉。

螞蟥躲在樹葉裡,隻要有人經過,就貼在人身上開始吸血,幾乎每個戰士的身上都有螞蝗吸血的疤,有聰明的護士發明了“火燎法”,戰士們才慢慢擺脫螞蝗的侵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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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怕的是,森林深處還籠罩着瘴氣,成千上萬的戰士由于感染了瘴氣而連續幾天發燒,身上長了紅包,又傳染給了更多的人,他們的身邊,不斷有人死去。

由于環境十分惡劣,又感染了疾病,戰士們身體極度虛弱,由于死的人太多,大家的心情沉痛而麻木,白天機械化地向前走,有的人走着走着就突然倒下,再也沒能爬起來。

剛開始時,賈兵不敢睡芭蕉棚,棚裡的屍體很快高度腐爛,發出一陣陣臭氣,他感到頭皮發麻很想吐,時間長了才習以為常。

沿途到處都是戰友們的屍骨,到了晚上他們不得已找芭蕉棚睡覺時,身邊就是死人堆,睡覺的時候隻能把屍體往旁邊挪一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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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間都在下雨,大家就躺在泥水堆裡,旁邊的屍體經過蛆啃食後,幾個小時就變成了白骨。

有一次,賈兵和兩個戰友發現了一間茅草屋,連忙跑了過去,裡面有幾名戰友已經去世了。

成鍵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驚呼道:“這不是李班長嗎?”

李班長平時對他們三個都很照顧,他們連忙把遺體擡出來,但發現班長屁股上的肉已經被削平不見了,不想細究原因,連忙用芭蕉葉把遺體蓋好。

叢林深處,地圖已失去了參考意義,隻能用指北針勉強辨識,很多戰士走了幾天又走回原地,完全迷失了方向。

老兵葉學賢在國民黨中央軍官學校,長沙分校工兵指揮專業學習,号稱黃埔中黃埔。

葉學賢14期畢業後進入了杜聿明部隊,在國民黨“鐵甲王牌”第96師擔任中衛副官,這是國民黨軍隊中唯一的機械化的裝甲部隊。

老兵回憶野人山:美味烤毒蛇,夜宿死人堆,班長屁股上的肉不見了

他是比較幸運的一個,和幾個戰友一起相伴而行,他們和大部隊失去了聯絡後,在叢林中走了10多天,來到一個白雪皚皚的山腳下,這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在地圖上根本找不到這個地方,在當地土著人的幫助下,他們捕魚摘野果為食,艱難地活了下來,順利回到了國内,後來才知道,那個地方就是喜馬拉雅山腳。

部隊的人員不斷減少,最後隻剩一台發報機,勉強和國内保持聯系,杜聿明将軍也生了重病,最後死裡逃生,他看到士兵們的慘狀心如刀絞,多次和國内聯系後,決定西折過新平洋到印度。

經過和盟軍多方協調,由印度方面飛機空投糧食和地圖。

雖然空投的地點和行軍的營地隻有數十裡路,但來回就花費了幾天的時間,由于原始叢林中潮濕悶熱,幾天之後很多糧食發黴發芽,但幸虧有這些空投的物資,讓其餘的戰士們活了下來,不然就是全軍覆沒。

戰士們走出野人山後,到達新平洋已是7月底,有了一座新補給站,地圖上三四百公裡的路程,竟然花了三個多月的時間。

老兵回憶野人山:美味烤毒蛇,夜宿死人堆,班長屁股上的肉不見了

賈兵等人來到一處土著村落,發現那裡的老人和小孩都很友好,可以跟外人交換東西,他們在補給站分到一包香煙後,用香煙換到了半隻雞,這是幾個月間吃到最美味的東西。

到了哈巴采的另一座補給站後,賈兵等人領到了毛巾和肥皂,終于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刮了個胡子,經過野外跋山涉水,大家都衣服褴褛形同野人,洗完澡後才有了人樣。

賈兵後來去了台灣,而成鍵和張尋則戰死在一次叢林戰中,賈兵時常會想起這兩個出生入死的戰友,他們有幾個月過命的交情,那些一起和死亡搏鬥的日子,還有戰争的無情和殘酷,都在心底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遠征軍出征時共有10萬多人,最後撤回國内和後退到印度的,隻剩下4萬餘人,其中1萬人在戰鬥中犧牲,其餘都長眠在野人山的原始叢林中。

老兵回憶野人山:美味烤毒蛇,夜宿死人堆,班長屁股上的肉不見了

走出野人山的老兵們,每每回憶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都會心痛不已,那些為國捐軀的烈士,沒有死在戰場上,卻犧牲在了原始森林中,他們英勇而無畏,為民族獻身的精神,是那麼悲壯而讓人感慨萬千。

《文史博覽》:爺爺的抗戰:活着走出野人山 2015-06-05

《百科知識》:中國遠征軍野人山血淚祭 2011-0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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