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溫暖地灑在老舊的小區裡,樓下的小花園長椅上,75歲的張淑珍老太太正眯着眼睛享受着陽光。她身穿一件洗得發白的舊棉襖,頭上圍着條格子花頭巾,腳上蹬着雙破舊的拖鞋。
張淑珍是位寡居老人,兒女都在外地工作,平時就她一個人在家。由于年紀大了,身體每況愈下,生活起居都需要人照應。為此,她雇傭了一名25歲的年輕男保姆李明。
李明出身貧苦農村家庭,在城裡打工幾年靠打零工勉強維持生活。遇到這份保姆工作,雖然工資不高,但比之前的活計強多了。
那天下午,李明像往常一樣來到張淑珍家做家務。做完了打掃衛生,他正想休息時,老太太叫住了他。
"李明啊,過來給我洗洗腳。"老太太吩咐道。
"奶奶,洗腳這麼麻煩,我幫您簡單擦擦就行了吧?"李明有些為難地說。
"不行,必須給我好好洗洗。"老太太斬釘截鐵地說,"你是我雇的保姆,這是你的職責。"
李明隻好硬着頭皮答應了。他把一盆溫水和毛巾準備好,蹲在老太太面前,小心翼翼地解開她的鞋帶,脫下她的舊拖鞋。一股熏天的腳臭味立即撲鼻而來,李明不禁皺起了眉頭。
老太太的雙腳皲裂、幹枯,指甲長得厚厚的,黃綠相間,腳趾縫裡還殘留着污垢。李明按捺住嘔吐的沖動,深吸一口氣,開始用毛巾仔細地為老太太清洗雙腳。
從那以後,給老太太洗腳就成了李明的日常工作。起初,他對此很不情願,總想着換個工作。可一想到自己的家庭境況,他又無可奈何。
李明的父母都是農民,家裡很窮,他是家中唯一的經濟支柱。如果不做這份保姆,他别無他去。為了維持家計,他隻能強作笑顔,忍氣吞聲地繼續為老太太服務。
相比之下,老太太倒是對這份"特殊服務"樂在其中。她認為,雇傭保姆的目的就是讓人伺候自己,滿足自己的一切需求,哪怕有些過分無理。
"當年我伺候過公公婆婆,現在輪到你伺候我了。"她常這樣對李明說,"你年輕人就應該孝順老人,這是你的責任和義務。"
她對李明百般挑剔,從不客氣。有時甚至會因為一點小錯處就破口大罵,把李明狠狠訓斥一頓。
就這樣,老太太和李明之間的沖突愈演愈烈。李明覺得自己受了太多委屈,但又無可奈何;老太太則認為自己理直氣壯,是李明在無理取鬧。
有一次,老太太因為李明洗腳不小心濺到了她的衣服,就大發雷霆,當場揚言要辭退他。吓得李明趕緊低聲下氣地求饒,這才保住了飯碗。
從那之後,老太太對李明更是百依百順,簡直無理取鬧。有一天,她突發奇想,要求李明不但要給她洗腳,還要哄她睡覺。
"你得像哄小孩子一樣,給我唱搖籃曲、拍拍我的背、輕聲哼哼,直到我睡着為止。"老太太吩咐道,"這也是你的職責之一。"
李明無語凝噎,覺得這實在太過分了。可一想到自己的家庭境況,他還是沒有選擇的餘地,隻能強忍着羞憤,勉強答應下來。
晚上,李明照例為老太太洗完腳後,老太太便鑽進被窩,等着他來哄睡。李明站在一旁,卻怎麼也下不了口,感到無比羞愧難當。
"快哄啊,怎麼愣在那裡?我都快睡着了。"老太太不耐煩地催促他。
李明終于鼓起勇氣,咬牙說道:"奶奶,這實在太過分了!我是你雇的保姆,不是你的老公,哄你睡覺絕對不是我的職責範圍!"
老太太大怒,破口大罵起來:"你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我伺候你吃喝拉撒,你居然這麼忤逆我?我已經很客氣了,才沒把你掃地出門!"
李明也被激怒了,厲聲回敬:"您才是太無理取鬧了!我是你雇的保姆,不是你的牲口!您這樣肆意妄為,簡直把人不當人看!"
兩人就這樣吵作一團,誰也說服不了誰。最後,老太太惱羞成怒,當場撕毀了與李明的雇傭合同,狠狠将他趕了出去。
李明氣沖沖地離開了,心裡雖然有些内疚,但更多的是解脫。他告訴自己,即使窮困潦倒,也不能忍受這種侮辱,自己的尊嚴高于一切。
就這樣,李明和老太太的雇傭關系戛然而止。老太太自此也再也找不到合适的保姆,隻能靠兒女們三番五次地回來照顧。而李明則開始積極尋找新的工作,過上了安穩的生活。
被李明狠狠頂撞了一頓後,老太太好幾天都悶悶不樂。她開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否真的太過分了些。
"我那是把他當成了自己人,才那麼随意吩咐的。"老太太暗自辯解,"可他居然如此無情無義,簡直比野狗還不如!"
但另一個聲音卻在說:"是你太任性了,把人家保姆當牲口使喚。洗腳本來就很傷自尊,你卻還要人家哄你睡覺,那确實有失體面。"
老太太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中。她開始後悔自己的固執,也開始想念起李明的服侍來。
過了一段時間,老太太決定重新雇傭一名保姆。可她苛刻的性格在街坊鄰裡間早已傳開,誰也不願意給她做保姆。
老太太隻好四處打聽,終于在一家人力資源公司介紹下,雇傭了一名40多歲的中年婦女劉玲做保姆。
劉玲為人老實本分,對老太太十分恭敬有禮。但老太太似乎并不太滿意,總是百般挑剔她的服務态度和工作效率。
"你幹活太慢了!""這地闆怎麼還有灰塵?""我的襪子都被你洗花了!"
劉玲對老太太的責罵隻能強笑着,一聲不吭。
有一天,老太太又像從前對待李明那樣,要求劉玲給她洗腳。劉玲雖然内心有些不情願,但為了這份工作,還是勉強答應了下來。
劉玲小心翼翼地為老太太洗着腳,生怕弄疼了她。可老太太還是不滿意,仍然唠唠叨叨地數落個不停。
劉玲按照她的吩咐做了調整,可老太太還是不滿意,臉色越來越難看。
面對老太太的侮辱,劉玲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怒。她狠狠把手中的毛巾摔在地上,怒視着老太太。
"您才是無可救藥!您這種自私自利、目中無人的老東西,活該被人孤零零地扔在這裡!"
"您以為雇了保姆就可以把人當狗使喚嗎?您要是再無理取鬧,我立刻就走人!我可不像上個保姆那麼好欺負!"
老太太被劉玲這一頓狠狠痛罵,頭一次感到無地自容,語塞無言。她萬萬沒想到,溫順的劉玲也會如此爆發。
最終,老太太低聲下氣地向劉玲道了歉。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對劉玲提過分的要求,兩人也漸漸建立了互相尊重的雇傭關系。
被劉玲狠狠頂撞了一頓後,老太太徹底改變了對待保姆的态度和方式。她開始尊重劉玲,把她當成平等的人,而不是唯命是從的雇傭勞工。
老太太不再無理取鬧,也不再百般挑剔劉玲的工作。相反,她常常主動關心劉玲的生活,體貼入微地照顧她的起居。
"玲玲啊,天太冷了,多穿點衣服。""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我給你多做些營養飯菜。""工作辛苦了,中午多睡會兒。"
劉玲被老太太的體貼關懷深深打動。她本來還有些戒心,生怕老太太又會反複無常。但漸漸地,她發現老太太是真心實意地在改變,于是也卸下了防備,全心全意地侍奉起老太太來。
就這樣,老太太和劉玲建立了融洽的雇主雇員關系,也慢慢成為了無話不談的知心朋友。
有一天,老太太難得主動向劉玲吐露了自己的心路曆程。她誠懇地說,之是以那麼任性妄為,完全是因為年事已高、孤苦無依的緣故。
"我老了,身體每況愈下,兒女又長期在外地工作,根本無人照拂。是以隻能雇傭保姆,卻又把你們當成了親人般百般使喚。"
劉玲聽了，點點頭,表示了解老太太的心情。她說自己也有一個獨居的老母親,和老太太的處境其實是一樣的。
"隻是我們保姆終究是外人,您不能完全把我們當成家人。但我向您保證,隻要您尊重我們,我們定會用心侍奉您,讓您老有所依。"
聽了劉玲的一番話,老太太不禁熱淚盈眶。她緊緊握住劉玲的手,連聲向她道歉。
"對不起玲玲,我真是太任性了。我從來沒有尊重過你們的勞動和人格,我簡直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目中無人的老東西!"
劉玲連連擺手:"奶奶您太自責了。其實我們都有錯,您也不必如此自貶。重要的是,我們現在終于互相了解了,我們要共同珍惜這份雇主雇員的情分。"
老太太點點頭,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臉上終于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她發自内心地感謝劉玲,是劉玲用她的善良和勇氣,終于撥開了兩人之間的雲霧。
從那以後,老太太的生活終于有了重大改觀。她再也不是那個無理取鬧、目中無人的老太婆,而是重新獲得了尊嚴和快樂。
有了劉玲這個知心朋友,老太太的晚年生活不再是那麼孤獨寂寞。她常常邀請劉玲下班後一同用餐,兩人其樂融融,談笑風生。
老太太也學會了尊重他人,包括兒女和其他年輕人。她再也不會指令别人伺候自己,而是自己盡量保持獨立。
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老太太都過着有尊嚴和快樂的生活。她的故事讓所有人都意識到,尊重是雙向的,隻有互相尊重,我們每個人的生活才能幸福美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