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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臘時代早期:德爾菲如何通過“嘉獎”手段,初步建構起聯系網絡

作者:柏拉圖的訴說

公元前 323年後,德爾菲進入權利的真空期,除由近鄰同盟管理外,并沒有其他勢力實作對德爾菲的完全掌控。

德爾菲嘉獎反馬其頓同盟,表面是表達反馬其頓态度但其背後隐藏着諸多的曆史與現實因素,是德爾菲在公元前4世紀下半葉的又一次抉擇和對自我利益的維護。

同時也需要看到,德爾菲繼續嘉獎馬其頓人。

希臘時代早期:德爾菲如何通過“嘉獎”手段,初步建構起聯系網絡

嘉獎反馬其頓同盟

公元前 324/3 年之後,希臘城邦間反馬其頓聲音加強,德爾菲開始大量嘉獎反馬其頓同盟。

拉米亞戰争爆發後對反馬其頓同盟一方的嘉獎數量明顯增多,截止到公元前280年間,已發現的德爾菲嘉獎埃托利亞同盟的銘文共計6篇,獎譽埃托利亞盟友色薩利人的篇目達7篇,獎掖美塞尼亞(Messenia)人的篇目共計5篇,其他反馬其頓城邦德爾菲亦有所嘉勉。

埃托利亞同盟崛起于希臘西部山區民族間,早期由于從事海盜活動而不被希臘主流世界所接受。

但在與馬其頓的抗衡中,埃托利亞同盟表現出勇猛剛強,骁勇善戰德爾菲對埃托利亞同盟充滿感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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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 320年德爾菲贊揚萊昂(Leon)、尼科斯特拉托斯(Nikostratos)、亞曆山德羅斯(Alexandros)等數位埃托利亞人,銘文記載到:

衆神:德爾菲将代理人、恩主頭銜,免稅權、優先求神谕權以及其他的代理人權利授予萊昂、尼科斯特拉托斯和亞曆山德羅斯,裴達歐斯(Phyrtaios)之子。

執政官是克雷布洛斯(Kleobouos),議員是埃蒂蒙達斯(Etymondas)、邁馬洛斯(Maimalos)和安菲克比瑞特斯(Amphikrates)。

公元前 315 年,德爾菲授予來自斯格圖撒(Skotoussa)地區的色薩利人腓力諾斯(Philinos)嘉獎令,從中可以窺見德爾菲對埃托利亞同盟和色薩利人的友好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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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令内容為:

衆神!腓力諾斯,賀農(Rhinōn)之子,來自斯格圖地區的色薩利人。

給予他本人和其後代:外邦代理人頭銜,免稅權、榮譽座席權并且世代享有給予其他外邦代理人的權利與榮譽。

雖然拉米亞戰争已于公元前 322 年結束,但埃托利亞人仍繼續對馬其頓人發起進攻,并于公元前 321年說服大部分色薩利人加入他們的反馬其頓戰争中。

凱羅尼亞戰争中,雙方曾結為同盟,再度結盟又進一步加深了二者的友好關系。

授予腓力諾斯嘉獎令可以了解為德爾菲單獨表達的對色薩利人的感激之情,也可能是在埃托利亞同盟的授意下德爾菲頒布的。

克拉農之戰(Battle of Crannon)後,安提帕特與克拉泰魯斯仿效腓力二世在喀羅尼亞戰役後使用的外交計謀,拒絕與反馬其頓同盟成員進行整體談判,由此引發同盟内部分崩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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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爾菲對美塞尼亞人在反馬其頓戰争中所付出的努力充滿感激,也并沒有因為克拉農之戰的失敗而斷絕與美塞尼亞人的來往。

公元前 315 年德爾菲嘉獎美塞尼亞人德尼波斯(Deinippos),法令内容如下:

德爾菲授予美塞尼亞人德尼波斯,德尼洛斯(Deinylos)的兒子,他本人及其後代外邦代理人、優先求神谕權、榮譽座席權、審判優先權、豁免權,以及其他授予外邦代理人的權利。

德爾菲授予美塞尼亞人尼科德莫斯(Nikodemos)的嘉獎令内容與授予德尼波斯的榮譽大體一緻。為籠絡各方,德爾菲甚至嘉獎弗基斯人。

在公元前 319/8年後,德爾菲不再要求弗基斯進行賠款。

究其原因,掌握弗基斯的地理位置對反馬其頓戰争的順利進行至關重要,為赢得弗基斯的支援,德爾菲頻頻示好。

此外,在反馬其頓戰争中,給予反馬其頓同盟幫助的城邦,德爾菲也對其進行嘉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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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 315 年,德爾菲為塞斯比亞(Thespiae)的忒勒瑪科斯(Telemachos)頒發嘉獎令,法令原文記載到:

衆神:好運!德爾菲人将以下權利授予塞斯比亞公民忒勒瑪科斯,希耶隆(Hieron)之子,他本人及其子孫,外邦代理人、優先求神谕權、榮譽座席權、審判優先權、豁免權,以及其他授予外邦代理人的權利。

執政官:阿爾切蒂莫斯(Archetimos);議事會成員:皮索多羅斯(Pythodoros)、拉裡西奧斯(Larisios)、阿奇亞達斯(Archiadas)和歐多羅斯(Eudoros)。

一方面忒勒瑪科斯曾在德爾菲擔任神廟營造官,是以授予他嘉獎令可能是因為他之前曾為聖所提供優質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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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獎掖塞斯比亞人背後是深刻的政治考量。

公元前 335 年底比斯的毀滅為塞斯比亞(Thespiae)的公民帶來了自由和自治,在底比斯覆滅之後,塞斯比亞很快收回了它的領土,包括克魯西斯(Kreusis)港,該港控制了從科林斯灣進入普拉提亞、彼奧提亞中部和阿提卡北部的通道。

德爾菲、埃托利亞同盟和其他有志于繼續與馬其頓作戰的希臘人已經着手與昔日的對手如塞斯比亞建立友好關系,以保障通往溫泉關以南希臘中部地區關鍵通道的通暢。

德爾菲這一時期運用嘉獎令的核心是争取城邦獨立,看似将外交延伸至不同的城邦和民族,但都與亞曆山大死後反對安提帕特的陣線有關,也與拉米亞戰争的部署和安排相聯系,以利于德爾菲順勢而起,獲得其他城邦的幫助與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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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系與馬其頓人的聯系

尚需指出,在公元前 323 年至公元前 280年間,德爾菲并非斬斷與馬其頓人的所有聯系,反而在授予反馬其頓同盟嘉獎令的同時繼續嘉獎馬其頓。

這種看似沖突的行為,背後反映的是德爾菲的糾葛心态。

德爾菲想要憑借反馬其頓同盟争取自由,但又畏懼馬其頓的貶責,是以在二者間畏首畏尾,搖擺不定。

在此期間,德爾菲授予馬其頓嘉獎令共7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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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曆山大逝世後,馬其頓帝國離析分崩,繼任者之間戰争頻仍。

但仍有幾位亞曆山大的友伴在德爾菲受到表彰。

其中之一是埃雷索薩的普利達馬斯(Poulydamas ofErethousa),他在公元前 300年左右被德爾菲授予德爾菲公民身份。

馬其頓帝國内部雖在亞曆山大死後同室操戈,但在希臘依然舉足輕重。

德爾菲通過嘉許亞曆山大的友伴,以示對馬其頓的敬重。

大約在公元前 300年,德爾菲嘉獎馬其頓人普雷佩拉斯(Prepelaos)。

普雷佩拉斯是馬其頓國王卡桑德(Cassander)手下的一名将軍。

據史料記載公元前 303 年他駐守在科林斯。

公元前302年夏天,他與呂希馬科斯(Lysimachus)入侵小亞細亞,并征服愛奧利亞和伊奧尼亞的大部分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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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令内容:

諸神!德爾菲授予馬其頓人普雷佩拉斯,他本人及其後代:外邦代理人頭銜,優先求神谕權、榮譽座席權、優先審判權、豁免權、免稅權,以及其他德爾菲授予代理人和恩主的權利。

執政官:赫拉克利德斯(Herakleidas),議員:克裡昂(Kleon)、泰奧格尼斯(Theugenes))......

再者,在一份定年範圍大緻在公元前 290年至公元前 280年的嘉獎名錄上,德爾菲嘉獎三位馬其頓人,分别是來自佩拉的斐洛(Philon of Pella)、埃澤薩的亞曆山大(Alexandros of Edessa)和阿桑德羅斯之子,來自伊奇奈安提哥努斯(Antigonos ofIchnai, son of Asandros)。

德爾菲長袖善舞的外交政策見微知著,其實質是德爾菲雖作為希臘宗教聖地,但沒有自己的軍隊,一旦戰争失敗,德爾菲與馬其頓往來沒有中斷,對馬其頓抱有幻想,以求自保的展現。

此外,希臘化時代早期,除嘉獎馬其頓和反馬其頓同盟外,德爾菲與其他城邦的聯系與交往也日益密切,德爾菲的聯系網絡初步建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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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被嘉獎的地區,遍及希臘世界各個角落,如大希臘地區(Magna Graecia)的錫拉丘茲(Syracuse)、塔拉斯(Taras)、利帕拉(Lipara)、圖裡奧伊(Thurioi)等地,遠及埃及的諾克拉蒂斯(Naukratis),塞普勒斯(Cyprus)和拜占庭(Byzantion)等。

公元前 287/286 年,德爾菲向托勒密王朝的外交使節,亞曆山大港法羅斯燈塔(Pharos Lightouse)的建築師索斯特拉托斯(Sostratos)頒發嘉獎令。

法令内容為:

衆神:德爾菲授予德克西法内斯(Dexiphanes)的兒子來自克尼多斯的索斯特拉托斯,他本人及其後代:外邦代理人,聖使接待,優先求神谕權,審判優先權,榮譽座席,豁免權,免稅權,以及授予其他外邦代理人和恩主的特權。

執政官:奧尼奇達斯(Ornichidas),議會成員:查裡瑟諾斯(Charixenos)、希帕克斯(Hipparchos)和卡利克拉提斯(Kallikra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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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對特定地區進行嘉獎外,德爾菲也對流動團體進行嘉獎,公元前300年,德爾菲嘉獎狄奧尼索斯藝術團。

銘文中記述到:衆神:德爾菲給予聚集在伊斯特摩斯(Isthmos)和奈美亞(Nemea)的狄奧尼索斯藝術團求神谕權,榮譽座席,審判優先權。

執政官:艾尼西拉斯(Ainesilas),議會成員:迪農(Deinon)、阿米南德羅斯(Amynandros)和奧尼奇達斯(Ornichidas)。

德爾菲也因為邀請藝術家、運動員等參與城邦的慶祝活動和參加泛希臘慶典而受到藝術家的垂青。

是故,嘉獎令是德爾菲融入希臘化世界,在希臘城邦中獲得一席之地,維持自身泛希臘宗教聖所的重要工具。

同時,嘉獎令雖然是在德爾菲地方頒發,但是卻無不在反映希臘化世界聯系和互動更為緊密和廣泛的曆史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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