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北的小城市裡，承載了數代人夢想與汗水的巨興制造廠煙囪依舊冒着青煙。工廠裡最負盛名的老勞工劉德華，這天像往常一樣，提着他那磨破了邊的工具箱，踏入即将退休的倒數第二個月。
“德華哥，早呀！”門衛老王看着這位老同僚遞過來的通行證，笑意盈盈地打招呼。
“早，老王！”劉德華回應一聲，微笑裡藏着些許不易察覺的凝重。
一向暴躁的工廠中的房間主任張大龍突然叫住了劉德華，“德華，跟我來一趟辦公室。”
“咋了？張主任？”劉德華問道。
張大龍皺了皺眉，“廠長有指令，得和你說說。”
劉德華跟着張主任來到廠長李志強的辦公室。廠裡的大老闆正坐在辦公桌後面，手裡把玩着一枚鋼鐵制成的螺絲，“德華，坐。”
“廠長，什麼事這麼早叫我？”劉德華有些納悶。
“直截了當吧，”李志強擡頭，“你這最後兩個月，不在工廠中的房間了。調你去門衛。”
“啥？門衛？我是五級工，快退休了你讓我去當門衛？”劉德華的聲音不由得提高了幾分。
“是，”李志強沉聲說，“廠裡引進了新裝置，年輕的小夥子們上手快。你的經驗我們很尊重，但是技術更新換代是趨勢。”
“可是我一輩子都在工廠中的房間，就快退休了，您這是……”劉德華的心裡像是堵上了一塊大石，說不出的滋味。
“德華，你是我最敬重的老員工之一。”李志強站起身，“這是工廠的需要，你去門衛也是幫忙。”
劉德華瞪着眼睛，心頭一陣激動，但最終隻能點點頭，“我明白了，廠長。”
那天，劉德華站在了門衛室，拿着對講機和登記簿，看着工廠中的房間裡忙碌的身影，心裡五味雜陳。十八歲來到這裡，如今已是白發蒼蒼。他的手工藝異常精湛，那些複雜機器的修理和保養一直是他的拿手好戲。如今，卻要在這裡迎來自己職業生涯的落幕。
“德華叔，你怎麼在這啦？不是應該在工廠中的房間嗎？”年輕的新勞工小劉都愣住了。
劉德華擺擺手，“沒事兒，調我來這幫忙。”
“哎，祖宗活兒啊這是。我要是像您這歲數能有這手藝，早就樂死了。”小劉佩服地說。
“學無止境，小夥子。”劉德華強笑一下，“好好幹，工廠中的房間靠你們了。”
站立在門衛室，他眼神迷離，手裡的對講機還在嘀嗒作響，仿佛倒計時未了的賽表，提醒着歲月匆匆。
那天下午，新裝置再次出了狀況。廠裡一片混亂。
“劉師傅，過來看看這個！”小張急沖沖跑來求助。
他看了一眼，内心的驕傲和對機器的熱愛讓他情不自禁地上前，伸手就要去摸機器。東北小城的冬天來了，巨興制造廠的工廠中的房間裡充斥着噪音和金屬碰撞聲。新的自動化裝置占據了曾經劉德華常站立的那片區域，閃爍的訓示燈和複雜的電路闆，是現在的主角。
然而新機器的表現并不如廠長李志強所期待的那麼出色，故障頻發，生産效率不增反降。每當機器停下時，工廠中的房間的空氣中就彌漫着一陣緊張和焦慮。小張和他的同僚緊急地圍坐在控制台前，卻束手無策。
“這玩意兒，說明書比天書還難懂！”小張歎氣。
“我說，得叫劉師傅來，他手藝那是杠杠的。”門口傳來了另一個勞工的聲音。
“劉師傅不是被調門衛去了嗎？廠長那邊能準許？”小王提出了現實問題。
“那怎麼辦？老李，這單急着出呢！”焦急的聲音在工廠中的房間内回蕩。
“我去找廠長。”小張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油漬，向辦公室的方向急步走去。
李志強正低頭研究着一堆報表，聽見敲門聲，擡頭看去，是小張神色慌張。
“廠長，機器又壞了，我們實在是...”小張語速飛快。
李志強一揮手，打斷了他，“我知道了，我去工廠中的房間看看。”
劉德華的心情複雜。他在門衛室視野所及之處，看着時而有人匆匆跑過，臉上都寫着焦急。他清楚，那些機器大多數問題他能拿手解決。仿佛手中的對講機變成了熟悉的扳手，他的心也随之顫動。
廠長李志強迅速出現在工廠中的房間，一臉嚴峻，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
“都散開，我來看看。”李志強一掌拍在機器上。
“廠長，我們不是不會弄，實在是...”小張愣住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李志強皺着眉頭對着機器前後左右仔細檢查着，但他不是技術出生，細節上難免有所欠缺。他不得不承認，這個時候，他需要劉德華。
“小張，去門衛叫劉德華。”李志強下達了指令，消除了所有人的疑慮。
劉德華接到消息時，思考再三，但還是把沉重的腳步移向了工廠中的房間。走進工廠中的房間的那一刻，他感到一陣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這裡曾經是他施展才華的舞台，現在他卻像個外人。
“劉師傅！”工廠中的房間裡的勞工們眼裡滿是希望。
“看看我能幫上什麼忙。”劉德華向機器走去，深呼吸一口工廠中的房間的油膩空氣，仿佛回到了從前。
他仔細觀察着機器，很快找到了故障。其實并不複雜，一些小問題堆疊起來導緻了機器的停工。他的雙手依舊靈巧，迅速而準确地調整着每個部件。
“你看看這”。他指給小張看，像是在傳授秘訣，“這裡是主要路線，接觸不良就會引起系統混亂。”
工廠中的房間裡的氣氛逐漸放松了下來，勞工們看着劉德華修理機器的背影，内心充滿了敬意。
終于，在劉德華的一番努力下，機器重新啟動了，工廠中的房間恢複了往日的忙碌與生産。廠長李志強一臉難以置信，對劉德華的技術佩服得五體投地。
“劉師傅，真是太感謝你了。”李志強走上前，真誠地說。
但劉德華臉上沒有太多的喜悅，他淡淡道：“廠長，既然我隻值個門衛，那我就回門衛室去了。您今後的事，可以不用叫我。”
他的話如同一記重錘敲在廠長的心上，李志強意識到他的疏忽與錯誤。
“劉德華，等等...”李志強叫住他，但他已經轉身離開，留下工廠中的房間中的勞工互相對視，意識到了某些事正悄悄改變。自從上次裝置修好後，廠内外對劉德華的敬重和對廠長的不滿開始悄然發酵。日子似流水般流逝，直到一個星期後，那台曾經讓劉德華動手修複的自動化裝置再次“罷工”，整個生産線如被施了魔咒般全面停擺。
“這下可咋整？”小張緊張地擦着冷汗，對着電話裡的廠長李志強說，“這裝置又癱了，您快來看看吧。”
“我現在過去。”李志強的聲音聽起來焦急。
劉德華聽到了消息，他在門衛室内默默撫摸着那些他曾熟練使用的工具，他知道，自己的雙手依然能讓那台頑固的機器重新運轉。但這一次，他的心情卻有了明顯的轉變。
廠長李志強臉色陰沉地來到工廠中的房間，看着一機癱瘓的工廠中的房間，心裡急如焚：“劉德華，劉德華！你在哪？出來幫個忙！”
小張迅速跑去門衛室，“劉師傅，廠長他找您！”
劉德華擡眼，淡淡道：“我現在是門衛，修機器不在我的職責範圍内。”
“可是劉師傅，廠裡現在真的很需要您。”小張幾乎是哀求道。
劉德華閉了閉眼，歎了口氣，最終還是随着小張走向工廠中的房間。在路上，勞工們紛紛投來敬畏的目光，他的心卻更加沉重。
李志強一看到劉德華，眼前一亮，“劉德華，你快看看這是怎麼回事？”
劉德華走到機器旁，機器嘎吱作響，啞然失聲。“先開除我。”劉德華突然說道。
這一句話，就像是廠房裡的一聲驚雷，震得四周嘈雜聲戛然而止。李志強愣在那兒，“什麼？”
“您把我一個快退休的老勞工調做門衛，我尊重您的決定。”劉德華聲音平靜且堅定，“但現在每次有難，就找我來擺平。我是門衛，不是救火隊。”
李志強臉色鐵青，工廠中的房間内其他勞工也交換着複雜的眼神。劉德華的這番話，讓衆人啞口無言。
“我不是不願意幫忙，”劉德華繼續說，“但憑什麼？我對這個廠，有感情。這不等于你們就可以随意對待我。”
工廠中的房間裡靜默，李志強無法開口，其他勞工也都不發一言，壓抑的氣氛中，機器仍舊停擺。這一次，劉德華不僅用行動，在廠内外掀起了更大的波瀾。微網誌上、“朋友圈”裡，關于劉德華和機器的故事開始流傳開來。
“劉師傅說得對。”終于有勞工打破了沉默，“尊重老員工，這是基本的。”
“是啊！”另一個勞工跟着說，“劉師傅不但是門衛，他是廠裡的活傳說！”
劉德華眼神溫和而堅定，這個寂靜的工廠中的房間，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像是他的舞台。
李志強終于硬着頭皮站了出來，“劉德華，我之前的決定...我想重新考慮。”
這一刻，似乎成了廠裡改革的分水嶺，老勞工的尊嚴與新時代的進步，在這裡産生了激烈而深遠的碰撞。事情的轉變始于那一天的尴尬僵局之後。第二天，李志強廠長早早地來到門衛室，找到了劉德華。
“昨天的事，我想說聲對不起。”李志強開門見山，“劉德華，能給我個面子，我們好好聊聊嗎？”
劉德華看了李志強一眼，點了點頭，“廠長有話直說。”
兩人坐在了工廠食堂的角落裡，交換着心聲。“我這人直性子，昨天的話可能沖了。”劉德華緩緩道，“但是廠子我也是看着它一天天大的。”
“我明白你的感受，實在是我的決策欠妥。”李志強的聲音透露出誠摯，“為了廠子好，我也是走了不少彎路。”
兩人經過長時間的談話，彼此都釋放了心中的怨氣，也更加了解了對方的立場和難處。
“怎麼樣，幫這一次忙？”李志強試探着問道，“此後，我保證會有一個合理的解決方案。”
“既然廠長您都這麼說了，我也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劉德華站起來，“咱們一起去看看那台機器吧。”
兩人回到了工廠中的房間，勞工們看到廠長和劉德華并肩走來，都感到些許意外，但更多的是釋然。
“這些年，我一直忘不了工廠中的房間，忘不了這手藝。”劉德華啟動了機器，開始調試，“有時候，跟機器打交道比跟人簡單多了。”
“是，機器它不會有情緒。”李志強笑說。
“但人有。”劉德華眨了眨眼，“機器容易修，人心就複雜多了。”
最終，在兩人共同的努力下，機器再次平穩運轉起來。在勞工們的歡呼聲中，劉德華的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的微笑。廠長李志強也意識到，要善待每一位員工，技術再高，沒有人的支援，也隻是冰冷的機器。
劉德華終于有尊嚴地迎來了他的退休儀式，廠裡的勞工都來緻敬，為這位老勞工送行。李志強在儀式上公布，将建立退休員工顧問團，讓有經驗的老勞工也有參與建言的機會。
幾天後，劉德華走出廠門，回頭望了望那些炊煙袅袅的廠房，他的心情異常平靜。退休對他來說，是一個新的開始，也是對過去的一種肯定和告别。
“在新舊交替的時代浪潮中，我們誰不是那個努力不被時代抛棄的劉德華呢？”勞工們心中客客自言，想到了自己未來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