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們家的日子很不好過，爸爸非常想要個兒子，是以我們家總共有五個孩子，隻有最小的那個是男孩。
本故事純屬虛構，請理性看待
越生越窮，小孩一多，就導緻了我們家生活條件不好，經常是吃了上頓沒下頓，小時候我們穿的衣服都是“繼承制”的，姐姐穿完我穿，我穿完了妹妹穿，妹妹穿完了小妹妹穿。
當然，弟弟肯定不會穿我們穿過的衣服，他從來都是幹幹淨淨的。
爸爸最喜歡小弟弟榮光，但他卻在弟弟出生的第二年去世了。
爸爸還在的時候，他經常會跑出去打麻将，隻要他輸了錢，就會回來拿媽媽撒氣，我們幾個女孩每次都會被爸爸兇神惡煞的模樣吓到。
姐姐見到媽媽挨打，往往會第一個沖上去護住媽媽，爸爸就會轉移目标，用皮帶狠狠抽在姐姐的背上。
“小兔崽子！還學會造反了？我打你媽你還來護上了，那我就連你一塊打。”
眼看姐姐挨了打，我也會沖上去，希望自己瘦小的身體能夠幫姐姐和媽媽擋住一部分傷害。
爸爸邊罵手中還邊揮舞着，“你個不下蛋的母雞，這麼多年，你都沒給我生出個兒子，村裡人都指着我的脊梁骨罵，這麼多姑娘我要送人你又不肯，留着隻會浪費家裡的錢！”
爸爸解了氣，就會把皮帶衣服通通往地下一扔，端着飯碗跑回屋子裡享受了。
“招娣、盼娣，你們倆沒事吧？有沒有哪裡受傷？”媽媽來回檢視我們的身體。
“哇！哇~”我和姐姐還沒說話，一旁的兩個妹妹就開始大哭起來，顯然是被爸爸剛才的模樣吓壞了。
“别哭了！哭的你爹心煩！家裡的福氣都被你們哭完了！”爸爸從房間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吼，媽媽和姐姐趕忙捂住妹妹們的嘴巴。
“媽媽，我們不疼，你疼嗎。”我淚眼婆娑的抱着媽媽。
“隻要你們沒事，媽媽就沒事。”
後來媽媽懷了孕，村裡的人都說媽媽肚子尖尖的肯定是個男孩。
知道媽媽懷了男孩，爸爸老實了一陣子，他不再對媽媽動手動腳的，而是去幹了點零工賺錢，給媽媽買肉補了身子。
“我的大兒子哦~我老趙家的大兒子，快點來吧，等你出生了爸爸把所有好吃的都給你。”爸爸總是摸着媽媽的肚子自言自語道。
後來媽媽果真生下了個弟弟，爸爸給他取名為趙榮光。
有了弟弟後，爸爸更加賣命的幹活了，他要賺錢給弟弟買大房子，但是對于媽媽的态度，他還是從前那樣。
媽媽多年來身體一直不太好，尤其生了弟弟後，她下床每次都很困難，能活動的範圍也隻有屋子到廚房那一小段。
媽媽身體羸弱，我們便主動接過了照顧弟弟的活，小小的弟弟在襁褓裡咿咿呀呀的揮舞着雙手，我們看着别提有多喜歡了。
弟弟出生時，最大的姐姐也才12歲，照顧弟弟難免會有些注意不到的。
“二妹，我把弟弟放在沙發上，你看着點，我去上個廁所。”
姐姐把懷裡的弟弟放到沙發上，轉頭對我說道。
“好！”我正在院子裡和兩個妹妹玩遊戲，聽到姐姐的聲音趕忙往屋裡跑。
姐姐實在太過于着急，還沒等我到屋她就已經出來了，“姐，你咋那麼急。”我打趣着她，她沒空理我，往廁所跑去。
我左腿剛跨過堂屋的門檻，就聽到一陣哭聲，我趕忙加快腳步，發現弟弟居然從沙發上掉了下來！
媽媽聽到哭聲也趕忙起身從屋裡出來，我們兩人面面相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反應了一秒後，媽媽趕緊把弟弟抱起來。
或許是姐姐剛剛太急沒放穩，也或許是弟弟自己亂動，他整個身體都翻到了地上，眼角磕在矮小的闆凳角上。
弟弟細嫩的皮膚喇開了一個小口，有血珠從裡面滲了出來，媽媽抱着弟弟一陣安撫，我趕忙跑去拽了點紙巾想要給弟弟擦拭掉血迹。
在那個年代的農村，家裡幾乎用的都是幹燥粗糙的廁紙，我用紙巾一擦，弟弟哭的更加大聲了。
姐姐上完廁所出來也聽到了哭聲，“咋滴了？咋滴了？”，知道弟弟磕破了眼角，她也開始慌張起來。
“完蛋了完蛋了，這要讓爸爸知道了，我肯定要被打死了。”姐姐急得頭頂冒出一層薄汗。
“我回來了！人呢？都去哪了？”真是怕啥來啥，姐姐剛說完，就聽到了爸爸的聲音，現在弟弟眼角還滲着血。
“你們都圍在這裡幹嘛？哎呀我大兒子！讓爸爸抱抱。”轉眼間功夫，爸爸就走到了院子裡，屋門沒關，是以他能很清晰的看到我們一群人圍在堂屋。
他大步走過來從媽媽手裡抱起弟弟，将他油膩的臉貼在弟弟的臉上，剛被媽媽哄好的弟弟又哭了起來。
“哦呦，怎麼哭了啊榮光”爸爸把臉離遠開來，盯着弟弟的小臉。
“這怎麼回事？怎麼流血了？誰幹的？”我爸看到弟弟眼角的一抹紅色，頓時間勃然大怒。
他巡視了一圈，見我們幾個人都垂着頭不敢說話，“誰幹的？說！”。
他大吼一聲，我腦子一抽，脫口而出“是我！我想抱抱弟弟，一個沒注意，他摔了下去……”
厚重的巴掌扇在了我的臉上，一陣劇痛過後，我的左臉變得麻木。
僅僅是那一秒的安靜，很快，周圍就迸發出來無數種聲音，弟弟妹妹哭喊的聲音，我媽求饒的聲音，姐姐幫我辯解的聲音。
但很快這些聲音逐漸在我的耳朵裡淡了下去，仿佛一切都被放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玻璃罩子裡，然後徹底被隔絕。
我的左耳沒有了聲音。
我媽用她瘦弱的身體将我護進她的懷裡，嘶啞着嗓音為我求情，她成為了一座矮舊破敗的寺廟，為我遮擋着風雨。
“找打是不是？”他一把薅住我媽的頭發，把她狠狠的摔在地上，摁着她的臉往地上撞，我媽被打的蜷縮在地。
男人的咒罵，女人的慘叫，孩童的哭喊，随着施暴者的精疲力盡而止。
深夜裡，男人的呼噜聲和女人的啜泣聲交雜，我媽紅着眼給我上完藥，再走到屋外收拾滿地狼藉，我們擠在小床上，她緊緊的摟着我們。
媽媽給我們講着她還是少女時期的事。
“從前，你爸爸不是這樣的，年輕時她對我很好的，他會存錢給我買好看的首飾，會怕我腳疼背我去趕集，還會給我買漂亮衣服。”
我伸手拽了拽她身上皺巴巴的破布，“媽媽，你說謊。”
她背過身去沒再理我，把頭埋在被子裡悶哼，慢慢開始回憶。
媽媽年輕的時候，是家裡最受寵的小女兒。
媽媽有一個哥哥和兩個姐姐，家裡雖然算不上多有錢，但從來沒虧待過她們，最重要的是，外婆外公從來不會重男輕女。
相反，教書育人的外婆一直教育舅舅要對妹妹們好，舅舅也很聽外婆的話，家裡有什麼重活，從來都是他搶着去幹。
媽媽年輕的時候長得很漂亮，鄰裡街坊的都很喜歡她，“老周，你家的女兒長得真漂亮，一看以後就有福氣，到時候你也要跟着享福咯。”
“她隻要平平安安的就好，享不享福的無所謂。”
“那要不你看看我們家小子，兩個人年紀差不多，結個娃娃親？咱們也算得上是親上加親。”
“嗨，她以後要找個什麼樣的，還得是她自己說了算，我們不好給她随便定的。”
外婆一句玩笑話就給人打發走了。
後來媽媽長大了，一次和二姨去鎮子上玩，認識了我爸。
她和二姨相約各自分開逛，等到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在集市口回合，正是因為這個決定，我媽開始了她痛苦的下半生。
她在集市上四處溜達，準備買點東西帶回去，晃悠了一會，她看到了一枚精緻的發夾，想從口袋裡拿錢包，沒想到一摸，那裡空空如也。
“早上出門前媽給了兩塊錢，我特意放到包裡，怎麼沒有了？”
她很快意識到錢包丢了，焦急感瞬間襲滿全身，她趕忙傳回，想着是不是剛剛掉在了路上。
她從集市東頭走到西頭，再從南頭折返到北頭，都沒有看見她那個粉色的錢包，心裡正着急着，聽到仿佛有人在叫她。
“姑娘，你在找東西嗎？”
她回過頭去，面前的男人大大咧咧的坐在石墩上，嘴裡吊着一根稻草，才四月份的天氣，他卻隻穿了件汗衫。
“是，我在找我的錢包。”
“長什麼樣子？”
“粉色的，上面繡着一朵牡丹花。”
“是不是這個？”他從口袋裡拿出一抹粉色，直直朝她扔去。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沒能穩穩接住，錢包掉在了地上，她心疼的拾起來，拍了拍灰塵“是，就是這個！就是我的錢包，謝謝你。”
“光謝沒用，你得記住我，我叫趙世平，住在趙家村，你叫什麼？”
趙世平從石墩上跳下來，跳到母親面前，他個子并沒有很高，隻比母親多出半頭左右。
“我叫周順芳，住在西上村。”乖乖女對那些壞孩子總有種莫名的崇拜，媽媽自然也不例外，她對面前這個人很有好感。
就這樣，兩人相識，并且互相交換了姓名位址。
那次之後，趙世平總是會去找她，一來二去，兩人也就順理成章的成為了情侶。
當我媽和外婆外公提起時，她已經懷有兩個月身孕了。
“我不同意！你看看他吊兒郎當的，像個什麼樣子？你再看看你！還沒結婚就大着肚子，你也不知道羞恥！你别癡心妄想了，他家裡連個公婆都沒有，離得又遠，到時候嫁過去誰伺候你？趕緊去衛生院把孩子打了，跟這人斷了！”
“我不要！我就要和他結婚，把孩子生下來，他承諾會對我一輩子好的！”
最後她和家裡大吵一架，揚言要斷絕關系，跑到山的另一邊嫁給了我爸。
一開始，趙世平确實對她很好，可第一胎生下了女孩後，他的真面目就顯露出來了，他開始各種毆打我媽，隻要有一點不順心就對她拳打腳踢。
弟弟出生第二年，我爸喝多了酒，不小心從河溝摔下去淹死了。
他從小是個孤兒，沒有親戚朋友，是以我們連葬禮都沒幫他辦，草草埋了。
他的死亡對我們來說是一件大好事，從今往後再也不會有人打我們了，我們再也不用忍着傷痛過夜。
但同樣我們要面臨的是，他去世以後，我們家沒有了經濟來源，吃喝都成問題。
臨近年關，媽媽敞開面粉口袋，看見已經見了底的面粉，她開始發愁了。
爸爸去世已經有大半年了，他的屍骨就被我們埋在了麥田裡，或許是他的執念或許深重，夏天的時候經常發生水災，我們家的麥子被淹，隻收了幾擔，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迹了。
“咱家的的面粉馬上就見底了，這個年可怎麼過啊。”媽媽愁的兩隻眉毛擠作一團。
“媽，咱們家地窖裡還有些洋芋蕃薯，估計還能再撐一撐，等到開春了，咱家地裡的野菜都露頭了，我們可以挖點野菜吃。”
“家裡再困難，過年總要吃頓餃子，沒有餃子，怎麼算得上過年。”
“媽，要不，我們去借點小麥？”
“問誰借去？你爸這邊沒有親戚朋友，村裡人也幾乎都被他得罪完了，不會有人願意借給我們的。”
臘月二十六那天，母親猶豫再三，還是把我和姐姐叫了過去，“閨女，媽今天得求你們倆一件事，你們能不能去你大舅家一趟，問他借點麥子，不然這個年我們真過不下去了。”
我和姐姐面面相觑“可是，我們不知道大舅家在哪…”
長這麼大，母親從來沒帶我們回過娘家，也沒去過舅舅家，倒是大舅來看過我們幾回。
“我帶你們過去，等快到地方的時候，我指給你們，我是沒臉見去問他借了，但他看你們倆還是小孩子，沒準會同意。”
媽媽将弟弟妹妹托付給了隔壁獨自生活的王奶奶，帶着我和姐姐上路了。
走到半路時，天空下起了雪，雖然下的不是很大，但很快地上就被蓋上薄薄一層銀白，走起路來一滑一滑的。
一路跌跌撞撞摔了幾次後，我們終于到了舅舅家的村口，媽媽給我們指了指舅舅家的地方，就趕忙找個地方躲了起來。
我和姐姐小跑着跑到舅舅家門口。
舅舅正在院子裡掃雪，看到是我們兩個，立馬過來把大門上的木頭拿掉。
“招娣盼娣！咋是你們啊，好久不見了，大舅差點都沒認出來，你媽呢？”大舅邊說着邊幫我們拍着身上的雪花。
舅媽聽到動靜，從屋裡走了出來“呀！快進屋快進屋，外頭冷。”
一進屋，我們兩個就聞到香噴噴的芋頭味，表哥表姐正坐在火爐邊烤火，屋子裡暖和和的，和我們家潮濕陰暗的環境簡直沒法比。
舅媽給我們端來兩碗開水，放了點糖“快喝點暖暖身子，你倆咋來的，就你們倆啊？”
“就我們倆，走路來的。”
“走這麼遠，可累壞了吧，你們倆告訴舅舅，是不是家裡有什麼困難了，不然這大過年的，你們倆跑這麼遠。”
“舅舅……我們家……快沒有面了，之前我們家麥子被水淹了，我媽讓我們來借點麥子……”
舅舅點點頭“行，我知道了，沒有面粉過年可包不了餃子吃了，等一會兒舅舅給你們拿。”
“哎，這兩個小姑娘從小我就喜歡，長得多讨喜，就是太瘦了。”舅媽摸着姐姐的臉蛋說到。
“穿這麼薄，也不怕冷。”舅媽起身進了裡屋，拿出兩件嶄新的棉襖，“來穿上，這是我給你表姐縫的，剛好小了，你們倆試試能不能穿上。”
棉襖一上身，我們身上暖和了起來。
“剛剛好，穿着走吧，正好我也不用發愁浪費了。”
大舅正好拽着兩個大袋子過來，“麥子大舅就不給你們了，還得去磨成粉，太麻煩，你們直接扛着這些面粉走吧，這裡頭有二十斤，等不夠了再和大舅說。”
“謝謝大舅，等明年我們家麥子收成好了，再還給您。”
“别提什麼還不還的，你們媽是我親妹妹，你們是我親外甥女，我還能看你們活活餓死嗎？中午别走了，留在大舅家吃飯吧。”
舅媽用臘肉給我們炖了點白菜粉條，又盛了兩碗香噴噴的米飯，我們已經很久沒吃到肉了，一聞到那香味，就止不住的流口水。
“别楞着了，去把你們媽叫過來一起吃吧。”
我和姐姐傻眼了，連忙解釋道“大舅，我們倆自己來的。”
“還騙我，你們倆從來沒來過我們家，怎麼可能知道在哪？你媽可能怕我說她，不知道在哪躲着呢，你們想想，這麼冷的天，你媽媽在外面受着凍。”
一想到媽媽體弱多病的身子，我們倆也顧不上那麼多，趕忙跑去找媽媽。
大舅看我們跑出來，也不急不慢的跟了上去。
“媽！大舅讓你進去吃飯，他說他都知道你來了。”
我媽不肯，大舅這時候過來了。
“順芳，家裡這幾個孩子就你犟得很，當年非要嫁給那個男的，和爸媽大吵一架，現在日子也不好過，你可後悔了？”
媽媽沒吭聲，又開始啜泣起來。
“走吧，進屋坐坐，哥都好久沒看見你了，陪哥聊聊天，你嫂子也想你了，從前你倆關系最好，你不去，她該多傷心。”
最後在大舅的勸說下，媽媽和我們一起進了家，一起吃上了香噴噴的臘肉炖粉條。
等到吃飽喝足後，媽媽也已經和大舅結束互訴心腸了，我們該返程回家了。
“雪天路不好走，我騎三輪車送你們吧，雖然不抗凍，但好歹也比你們走路強。”
媽媽再三推脫，舅舅舅媽還是堅持要送，最後我們三人坐上了舅舅的三輪車廂，那兩大袋面也被舅舅抗上來，舅媽還特意找來被子給我們蓋上。
媽媽和舅舅還在一路聊着，我和姐姐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一覺睡醒後，我們到了家，舅舅幫我們把東西卸下。
臨走前，他對媽媽說“順芳，大年初二帶着孩子回去看看爸媽吧，這麼多年，他們連孩子長什麼樣都不知道，他們一直都在想你，媽的眼睛都快哭瞎了，就盼望着你能回去…”
“好，哥，謝謝你，我會去的。”
舅舅沒再搭話，轉過身去，但我看見他眼裡泛起了淚水。
回到家後，媽媽把兩個面粉袋子放到了凳子上，準備倒進面缸，她打開面粉袋子，輕呼一聲。
“這是什麼？”我們湊過來看，隻看裡面有一個報紙袋子，打開是一大塊豬肉，下面還有着二十塊錢。
我們立馬明白，這些是大舅放進去的。
母親的情緒再也繃不住了，眼淚嘩嘩的往下掉。
那年過年，是我們家這麼多年來，過得第一個幸福的年，媽媽給我們包了肉餡的餃子，還用多餘的給我們做了紅燒肉，我們各個吃的滿嘴流油。
大二初二一早，我們一家就收拾的整整齊齊，準備去外婆家拜年，媽媽抱着弟弟，我和姐姐一人牽着一個妹妹，一行人上了路。
其實媽媽早就後悔了，一直以來不敢回去，就是害怕她被家暴的事情被外婆發現，她怕外婆心疼，是以才不敢回去。
以後的日子，我們隻會越過越好，越來越幸福。
大舅對我們的幫助，我也徹骨銘心的記了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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